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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注定的吗?  
  今天又接到一个重要的任务,给一个留洋回来的有钱人做汉语老师,虽然我不太喜欢有钱人,但是还是接下了这个任务。   走出过道,竟看到宫扬先生站在柜台旁边,似乎在等着什么,也许是虹吸壶里正在调制的咖啡。A城下午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来,他的脸依旧犹如神只,英俊到晃眼,很难靠近。   “顾小姐,今天可以能陪我打球吗?”他问我,“羽毛球。”   今天小老板轮休,不在这里管事,所以我不想再惹毛邱姐:“对不起啊,我今天这边的工作还没有结束。”   我还有两个小时下班,我也不想让他等:“要不下次吧?”   “也好。”他的声音淡定,听不出情绪,自己端了咖啡往球场区走去,我的心里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委屈。   出了俱乐部的门,夕阳的晚风正暖,我嘴里含了一口水,继续练习大舌音,前两天外教夸我有进步,不能半途而废。突然感觉有辆车在我身后不疾不徐地跟着,警觉地回头,却看到了宫扬先生英俊的面孔,鼻梁上多了副洋气的墨镜,怪不得后来出门时没有在球场区没看到他。   “我载你一段吧?”他的声音依旧好听。   “谢谢,我要去的地方不远。”我摇了摇头,虽然他帅得离谱,但也只是个陌生人,女孩子不该随便上陌生男人的车,不管那辆车价值多少个零。   他笑笑,没有坚持:“好的,那一会儿见。”   看着他的车渐渐远去,我觉得自己似乎又错过了什么,进了星巴克,我进门就和侍应生说了自己姓顾,套着一条墨绿色围裙的大男生微笑着带我往里走。   环境雅致,音乐靡靡,我一眼扫去,发现大部分都是外国人,比A大的留学生还要集中。   看到宫扬先生在临窗的角落安静的背影,我为最近极限下降的智商感到悲哀——猜到他是Mike并不难,他的国语水平我也“有所耳闻”。   所以他不急不慌地邀请我打球,所以他刚刚在车上说:“一会儿见”,所以他不温不火,仿佛置身世外般看着一个孩子和自己较劲。   “您好,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我努力地礼貌地用英语问候,他虽没主动告诉我,却也没有隐瞒,所以我毫无生气的理由。   “你好,顾老师。”他微微笑着,甚至站起来与我握手,一口地道的伦敦腔衬得他更加优雅淡定,仿佛裘德洛附体。   但我还是觉得自己像个傻瓜,所以不是很高兴,他和成大公子一起玩了套有钱人的把戏,耍得穷人团团转,如果不是因为我是容赟的外甥女,我想我不会委曲求全——很久的以后,某人告诉我:雪樱,你不高兴的时候,虽然还在笑,但嘴巴其实是撅起来的,像个孩子一样。   “你的英语说得不错,”他像个长辈一样宽厚我有些刻意的敌意,绅士地夸赞,“我们还是练习中文吧。”   “好的,宫扬先生。”   “不要叫得那么生分,我全名宫扬牧之,你可以叫我Mike。”他看着我的眼睛,有浅浅的笑意,纯黑的眸子告诉我他是个地道的中国人,识字不多,但说话绝对字正腔圆。   “那你也叫我雪樱就好,不如,我也叫你叔叔吧?”我和成若昶是大学校友,他叫宫扬先生叔叔,我似乎也不算吃亏。   他没有说话,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我被盯得不大自在。   一沉默,我就更心慌——Mike就Mike,叫你叔叔不好吗?不高兴就直说嘛,我腹诽,内心不平,但是只能没话找话:“我们聊点什么呢?”其实他的日常交流并无问题,也许更需要学习的是如何审阅文字。   “我们不是一直在聊吗?”   “……”这会儿还能噎人了。   “喝点什么?”   我不喜欢咖啡苦涩的味道,也不了解花样繁多的种类,“你决定吧。”   这次我没用敬语,虽然你是一位有钱的老爷,但是你刚才也说了不用生分。   他的表情似乎有点松动,“我本来担心替你点了有点越俎代庖,所以想等你决定。”   “我不懂咖啡,怕苦。”我坦言,心里也暗暗惊讶对面的宫扬老爷不仅普通话标准不带口音,还能蹦出成语。   “那下次我们可以去明珠国际一楼的茶座,那里选择余地更多。”   “好啊。”反正就在街对面,无所谓,却没留神我已经答应了下一次的“约会”。   他眼睛里有些许笑意,“那给你点一杯不会太苦的咖啡吧。”   “嗯。”   “稍等。”   我不知道他离开做什么,只是渐渐放松了些,其实他并不是那么生人勿近,至少刚才他神色还算缓和,甚至有几个微笑。诚然,距离近了就会发现他的确不那么年轻了,眼角有着浅浅的纹路,笑起来尤为明显,但是看到??些纹路,我才会觉得他有真实感,让我踏实。   “你是在A读英语专业吗?”不一会儿,他回来坐下,从容而稳妥。   “是的,今年大二,功课繁重。”不知道他听不听得懂言下之意,我其实很忙。   “选择了什么做二外?”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个,“俄罗斯语。”   他点了点头,“很美的语言。”   我还深受大舌音折磨,过渡期实在无法体会其优美:“其实我本来不想学这个的。”   “那你想学什么?”   “西班牙语,可惜A大的二外里没有西班牙语可选。”   “为什么喜欢西班牙语?”他靠着背后的沙发,一手撑着额头,简单的姿势却被他演绎得很养眼。   “因为对塞万提斯好奇啊。”   “哦?”他挑眉,不得不承认这个所谓的神秘而不苟言笑的男人对我一直温和,甚至还有着类似长辈的关爱,虽然我并不知道原因。心跳稍微加速让人不适应,但跳着跳着就好多了——我甚至在想,如果和他待在一起久一点,会不会就对长得帅的男人免疫,即使欧韶光现在帅得离谱,重逢时候我也不会失礼。   看到我走神,他并没有不高兴,只是追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想找西班牙原文来研读啊,因为我实在很难相信写《贝雪莱斯和西吉蒙达历险记》的人居然能写出《堂吉诃德》!”   他笑了起来:“果然还是个孩子,就算看了你也不会找到什么证据,就像那么多人读完莎士比亚也还怀疑他是否真的存在过一样。”   我瞬间觉得他不仅神秘而且高大,“难道你会西班牙文?”   “我以前主修艺术,去罗马求学前学过意大利文,拉丁语系的语言本就相通,意大利文和西班牙文还十分接近,所以能看懂一点西班牙文。”   他居然是学艺术的!怪不得他与成若旭不一样,同样有钱,气质却不同,原来那是艺术家的气质——他那份气质肯定不是忧郁,大概是沉默的锐利,只是收放自如。   “不过西班牙语也有大舌音,所以我偷不到懒。”这是我当初安慰自己的理由。   “原来你怕那个,”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下次试试平躺在床上练练。”   “没用,我们老师教过,”我叹气,“练的时间也不短了,现在能发一点点很短的,一加上辅音就不行。可能我没那个天赋,据说那些外国人也有10%都发不出来的。”   他皱着眉头,“不可能。”   我一愣,他怎么对我的事情说得总是比我自己还肯定。   他不再开口,我也不打算问,因为相比而言,我比这位说要练习中文的老爷说话还多,识趣地喝了一口刚端上来的咖啡。   它有着好听名字,焦糖玛奇朵,闻着很香,长得也很特别,卷了一层堆叠的奶油,但咖啡还是苦得我吐了吐舌头,实在不喜欢这个味道。   然后听到对面的他自言自语般叹了一句,“叔叔,叔叔……我竟然这样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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