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我冷了。” 丁俊旭一瘸一拐进屋，倩倩拖着藤椅跟在后面，屋里的灯亮了，他们暴露 在光明中。他的脸很激动，相形之下，倩倩倒显得过分平静了。 “我问你一件事。”倩倩垂下眼皮，随即扬起脸凝视着他问，“你爱过我 吗？” “爱过——”他身子往前一冲，一刹那，几乎站立不住。“——爱过！” 他站稳后说：“这是不容置疑的。” “你不是捉弄我，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倩倩口然露齿而笑。 夜深了，他们仍在开怀畅饮甜葡萄酒，彼此都有些醉意朦胧，快活地 笑个不停，说个不停。 “你，你给我的印象不错。我呢，给你的印象好吗？”他问。 “还可以，还可以，”倩倩说，“足够记几年的。” “我们不会互相诽谤吧，互相鄙薄吧？” “我不会，”倩倩停了一下说，“也许你倒要说是我不配你。” “不配一个瘸子？” “哦，你尽管瘸，还是瘸的挺有风度的，对了，”倩倩说，“你的照片我不 想还了。” “好吧，”他说，“你的照片我也就不还了。” “如果你打算悄悄销毁，还是还给我。” “我倒担心你将来的丈夫要吃醋。” “丈夫？”倩倩木然冲他一笑，“我发觉一句都提不起来。” “什么？” “过去说过的话呀，那些海誓山盟真没用。” “… … 过去我们起过誓吗？”他怯生生地问。 倩倩眼里闪出泪花，把杯子一顿，心平气和地问：“这个你也想否认？” 他不吭声了，倩倩久久盯了他半天，又端起酒杯，把嘴伸进琥珀色的液 体中口饮。 “你说，”倩倩喝了一阵酒，喘口气问：“会很快过去吗？” “什么都会很快过去的。”他说，“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 “少跟我转词。” “我希望我们还是朋友。”他看看倩倩说，“象过去一样，你常来找我玩。” “真的希望我常来？” “真的。” “那我就常来。”倩倩注视了他一会儿，咬着嘴唇笑了，“我常来。”倩倩低下 头，飞快抹去下巴上的泪珠，问他，“我的演出你还看吗？” “看。”他也笑。 上床睡觉时，丁俊旭翻来覆去地想，他们过去说过什么山盟海誓的话？大 概真没说过，可那，还用说吗？ 秋天一个个晴朗无尘，阳光充沛的日子瞬忽而过。不堪酷暑又畏惧严 寒的人们尽可能多地利用这一年中最后的好时光户外活动。今年街上流行鲜 丽的羽绒马甲斑斓的粗线毛衣。赵总理和胡书记带头在电视里穿西服会见外 宾，出席国宴，为全国表率。西服立刻畅销，街上到处是穿着合身与不合身 西服行走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