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倩从医院出来，已经很晚了，倩倩没回团，去丁俊旭家过夜。倩倩开了门锁， 在诺大的、空荡荡的公寓中走来走去。倩倩害怕，把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了。 公寓内还是丁俊旭住院前那种东西乱丢一气的凌乱样，家具什物已蒙上薄薄一 层灰尘。倩倩坐了回儿，动手打扫起房子。擦地擦玻璃，倒烟蒂，归置书报， 一直干到拂晓，才倒在沙发上打了个盹。天亮后，倩倩又上街买菜。节日交通 都临时断绝了，倩倩只得在附近小店买些食物。好在是过节，小店货物也很齐 全。倩倩回到家，庆典已经开始，打开电视，观看威武的阅兵仪式和花团锦簇 的群众游行场面。 晚上，大部分街道交通恢复后，倩倩去了医院。丁俊旭也坐在医护人员中 看了一天电视。倩倩进去找他时电视还在播放焰火晚会的实况。倩倩让他再看会 儿电视，自己去找值班大夫办出院手续。办好手续倩倩帮丁俊旭收拾了简单的东 西，换了衣服，走出医院。 街上到处是出来看焰火的人群，他们在人群中推推搡搡地走着。路过 一座新落成的巨大华丽的灯光音控喷水廊时，上百条和着音乐奔涌跳跃的水 柱将清凉的水花细雨般地洒在他们头上，倩倩挽着丁俊旭，不由自主地咧开嘴和 其它人们一起欢笑，他也在笑。 家里收拾得整洁异常，窗台上的花盆，果盘里的苹果散发出幽幽芳香。 酒柜上玻璃鱼缸里，金鱼在无声无息地游动。卧室也重新布置了，凉席，草 垫都撤去，换上干净松软的被褥和绣花棉椅垫。书籍整整齐齐，分门别类地 插在书架上。 “是你收拾的？” 倩倩看出他有点感动，没说话，径自走上阳台。夜空中仍不时有礼花从 三个方向升起，无声地闪耀成绚丽的一片，旋即又一切黯淡下来。他也走进 阳台，倩倩回屋给他搬了张藤椅，又倚在栏杆边，托腮望着夜空出神。那夜景 时而辉煌，时而混沌，辉煌时烂漫夺目，混沌时一切皆空，幻显无穷，盛时 即衰。 “今夜是最后一夜吗？”倩倩小声问。 又是成百个红亮的礼花弹笔直地梯次升起，壮丽地怒放在整个天穹， 熄灭，陨落下去。 倩倩等了良久，不见礼花再次升起。天空的晕红慢慢消退，醇蓝的夜色 迅速在空中横行扩散，覆盖统一了城市景物的调子，阳台，他们也被黑暗吞 没了。 “我有什么过错吗？”倩倩在黑暗中问。 “没有……” “你觉得我离开，对你更好点？” “嗯。” “你考虑过我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 “一点没考虑？” “一点没考虑，我只考虑我自己。” “好吧，就这样。我说过，你要对我说 ‘拜拜’，我就对你说ＯＫ。” “你，挺恨我吧？” “别说这种无聊话，不会的，咱们是好说好散——原来也只说的是试试。” “我倒希望你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