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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书后遗症
     只奇怪他从来不看言情小说,却可以写出这么矫情的文字来。那学姐恼羞成怒,把他的“包子”给了政教处主任。然后主任一纸通告,又是请家长又是写悔过书,让他忙活了好几天。   对于他的文才,特别是撒谎的文才,李临渊和其他人还是十分的钦佩的。唯一不钦佩的人只有卫子亮,因为他看不懂。   这也不能怪卫子亮,他认为,赞美要发自内心。既然他不懂,那就不必假意奉承。这也是他能和其他人成为朋友的关键:真诚,带着浓厚感情的傻子的真诚,也就是说,是傻子就不装聪明。只是他的“真诚”有时也会让李临渊不知所措。   比如他看到物理课上,老师演示两个小球发生弹性碰撞后做同向匀速运动,楞是不明白为什么老师说在前方的小球运动速度比后面的那个快。 回头请教李临渊。李临渊结合他所知道的知识耐心解释半天,他还是一脸愣相。于是李临渊就问:“听说龟兔赛跑吗,兔子速度快过乌龟,所以就拉开距离了,懂吗?”卫子亮一脸无辜说:“可是他们没有碰撞呀!而且,后来乌龟不是赢了吗?”李临渊一脸无奈地四处找豆腐想一头撞死。回头时,看到周围的女生已经笑的“梨花带雨”。   卫子亮的父亲在早年干的是屠宰场的“主刀”。卫子亮三岁的时候,曾一度被认为是神童下界,文曲星转世。那时,他老子给猪动手术,他总喜欢在一边看。有一回,卫父因为马虎大意,在给猪放血的时候被猪反咬了一口。他抱着奶瓶小心翼翼地走到父亲面前,奶声奶气地说:“爸爸,我以后不学你杀猪。”卫父一听,激动得像刚被他放血的猪一样浑身颤抖,问:“好儿子,有志气!那你以后想干什么?”他本以为儿子会说“想读书当医生科学家”之类的新共产主义宣言,不料,卫子亮却说:“猪太凶,我杀不动,我想杀鸡。”   卫父恨不得把放血的尖刀往自己心脏上捅。后来,卫父自己也觉得,干这行有点损阴德。说不定以后就不是挨咬一口这么简单了。于是放下屠刀,辞职回家。没有成佛,只办了个不大不小的养殖场。主要还是和猪打交道。   5岁后的卫子亮智力发育感觉不是很好,于是一天一个猪脑供应。6岁时,卫父发现,吃啥补啥,儿子的脑子跟猪脑的构造有些相似,除了吃,还能睡。看来,想让儿子变聪明,得找到一批犹太人的脑子给他进补才行。   长大后的卫子亮,“块头”已经接近成年,但是心理上却比较靠近儿童。男人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即使他已经白发几万丈。但是这只指代男人的“心理”,不是说智力。卫子亮其实不傻,就是比较可爱了一点。所以,李临渊觉得,卫子亮还是不错的。   李临渊的同桌高福山正好和卫子亮相反。身高只有150CM,常年顶着个好学生造型的蘑菇头,一天24小时里有18小时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他家从前是开照相馆的,因此他的性格就像胶卷一样,怕潮,怕热,还怕光。据说他小时侯胆子没那么小,有保温瓶胆那么大。有一次他受邻居家正上高中的大哥再三鼓励,把家里用来冲洗照片的显影液偷出来,用铜条做置换反应。俩人弄了半天,得到了几根银光闪闪的镀银的铜条而已。东窗事发后,他的小屁股被老爹揍得像爆米花似的。众所周知,保温瓶胆一受暴力打击,没有不破的道理。   高福山上课从来不敢打哈欠,惟恐被处罚。甚至有时候,老师分明是在指责在课堂上捣乱的李临渊,他都以为老师在指桑骂槐,心惊胆战地站起来认错:“对不起老师,我没专心听课,下次不敢了。”像这种好学生典型,老师一般都是喜欢拿来“以儆效尤”,当即大手一挥,让两人都写一份检讨。这种情况当然不是李临渊愿意看到的。他埋怨高福山添乱,要求高福山写两份检讨,其中一份模仿李临渊的笔迹。   李临渊有时候会自我安慰地想,人格魅力的强弱,似乎不能以朋友数量的多少来衡量,就好比一个大款的情商不能用“二奶”的数量来衡定一样。不过,大款既然懂包二奶,那么说明他有情趣。有情趣,就少不了高情商——当然,太监除外。换言之,有钱人不单情人多,连朋友也不会少,即使该大款的长相行为都不像人。所以,大家都想成为有钱人。   好在,李临渊的几个朋友都不是冲着他是大款才认他做朋友,这就够了。没钱,照样有朋友。至于二奶,还真非成大款不可。“朋友”这词的原意,似乎很单纯,只是在现代人不断的更新理解下,其韵味变的模糊而不具体。例如,“朋友,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关系即使不处于敌对状态,也是路人甲和路人乙的关系。   李临渊很喜欢这些朋友。也算他可怜,没有其他人可以喜欢。就像夏娃问亚当:你真的爱我吗?亚当一脸无辜外加不耐烦:废话,我还有的选择吗?   初三的学生,由于心志不够成熟,其实想不到长远的理想。但是,家长们帮他们想。想的多了,就整天提醒他们吃多点,睡少点,书多看点,电视少看点。所以他们虽然没有高三学生那般令人窒息的压力,但也绝好不到哪里去。学校方面大会小会的不断渲染,以及家长的紧张催促,紧张的气氛就像“秋后处斩”的审判一般,萧然弥漫在毕业生心里的每一个角落。   以李临渊“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的性格来说,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顺利或者不顺利,路始终是路,总要走下去。听天由命吧。所以,从初三开始到现在,依然保持着他原有的状态,维持着他迟到的习惯,一切正常——或者说从来都没正常过。   某天早上,高福山问迟到1小时的李临渊:“李临渊,都快毕业了,你还敢迟到啊?”   李临渊把书包往桌肚里一塞,眯着眼睛说:“迟到不迟到的,没敢不敢的说法。人在床上的时候,真的是身不由己。再说了,人生在世,每一个习惯,每一句口头禅,都是其他人心里的标签。你能记住一个人,无非是他在你眼里极有特色。我做不到出类拔萃,也不想在临毕业的时候失去自己在你们心里的地位,那就只好一烂到底了。”   高福山找不出话来反驳,又说:“我现在发现,无论曾经是多么的艰难,只要是走过的日子,你都不会觉得那样漫长。初一和初二,感觉上就像没过一样,印象里只是一晃就过了。而初三呢,感觉上已经过了很久,已经记不清楚是怎么开始的,却依然只过了一半。所以我觉得,漫长的不是回忆,而是等待。等待结束,等待开始。等待会让人觉得枯燥乏闷。因为等待里,你会对生活做出种种假设。我真想早点结束初三的生活。你呢,你想没想过以后,要上哪所高中?”   李临渊的感觉是,不对呀!气氛怎么有点压抑呢?这些话不应该像高福山说的。但是具体像谁说的他也不知道。“我说你这不是找茬吗?拿壶不开提哪壶。我是想啊想的,但是没想出准确的方向。你说你会知道你明天拉不拉肚子?算了。我不和你说这么深刻的问题了。其实,人最远大的理想,莫过于考虑死后埋哪里,怎么埋、坟头种什么花。”李临渊一段胡扯,没想到还有点逻辑顺序,说得得意,不由地幽了一默,“你不是很有理想吗,你想一下,你想要个什么样的死法。”   高福山正想发表意见,前桌的范小霞不失时机地也想幽默,回头说:“听李临渊先生说来,好似整日恍惚,如行尸走肉。一生唯一的目标便是生命结束的那一刻?”   高福山方才话到嘴边,却被抢去机会,见李临渊也是表情僵硬,就小声说:“我们说话你插什么嘴?简直就是放屁。”   范小霞再次转头:“又不是对你放——说的。自作多情!”见周围同学都笑,又补充,“再说了,我放屁你管得着吗?”她这话说的在理,想放屁时,连自己都管不住,更别说他人了。   高福山一时语塞。李临渊看不过,说道:“上次放的就算了,怎么又放了一个?你早上吃的什么?”   周围的人笑得更凶了。讲台上班主任出声制止了才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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