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我的期间 “除了这个……除了把你带到紫烟身边之外…… 对我来说，我可以给我爱的人的，除了这个以外没有其他的了…… 因为紫烟她要的只有你呀!……你知道我的感受吗?” “林俊……我的心……你又了解我的心吗?……要是我去了的话，紫烟她就会那样子走了。 ……看到我，她安心了之后，她就会那样子走了，怎么办? 我不去的话，紫烟她就会活着等我，她不会吗? ……林俊，我好怕，好像我什么都不能做似的，我好怕………” 林俊看到紫烟的妈妈从病房里走了出来，比起几天前，紫烟的妈妈更为消瘦了。 “你来啦?” “是的，我来了，您稍微休息一下吧!” 林俊用充满活力的声音说道。 “休息什么……你昨天也熬夜了，不是吗?” “我早上小睡了一下，很想来看看紫烟。我刚刚才起床，因为醒来后很想看看紫烟，忍不住就来了。让我照顾紫烟吧!” “嗯!好吧。” 看到紫烟妈妈的眼睛含着泪水，林俊微笑着说道。 林俊站在病房前做了个深呼吸，默数一、二、三之后闭着眼睛，慢慢打开门走了进去。这是林俊要进入病房前常常做的一个动作，林俊走进房间几步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紫烟还是像死去了一样躺在病床下，林俊流下了眼泪。 “啊!真令人失望!还是一样躺着!” 他擤了擤鼻涕，用爱怜的语气说道，说完便在紫烟的床边坐上，理了理她的头发。 在她陷入昏迷的那一天，她便从重病患室被送到无菌室去了。医生说：“看她现在的样子，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到了今晚才会知道。”林俊听到医生这样说的时候，心跳像漏了一拍似的，但是那天紫烟还是没有醒来，之后就被送回病房了。紫烟还是一如往常地睡着，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这三天里紫烟没有看林俊一眼，也没有跟林俊说话。 林俊看着紫烟的脸，突然感到恐惧，赶紧说道：“我以为你会醒来，所以卖了一堆吃的东西过来，看来我得要一个人把它全吃光了，对吧?” 林俊执起紫烟的手。 “……我在每一次要进到病房时，都有种像傻瓜一样的想法，你知道吗?我常想像打开这个门时，你不在里面……你醒来之后和伊凡一起逃走了。” 他的胸口跳动着，忍住眼泪慢慢地说： “……虽然我的胸口会刺痛……但是这一次……只要你活着，我不会再抓着你，请你赶快醒来吧!” 林俊低下头流着泪说道： “紫烟……求你快醒来……快醒来……醒来说你想要见伊凡……醒来看着我，问我是不是会遵守约定?问我是不是会遵守那个说等你好起来后便会离开的约定……紫烟……不要再睡了……不要再睡了，醒来吧!为什么睡那么久呢?……嗯?不要再睡了，醒来吧……紫烟……” 林俊趴了好一会，他不自觉地祈祷着，像趴了好久好久似的，他向神明祈祷着。 林俊打开病房的门，看到走道尽头站在窗旁的程琪琪，程琪琪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林俊，我求你，求你去劝劝伊凡吧!” 坐在医院建筑物外的长椅上，程琪琪哀求似地说道。 林俊看了一眼程琪琪，拿出一根香烟来。 在紫烟陷入昏迷状态的第二天，林俊、伊凡和伊凡的爸爸这三个人，一起跟医生讨论紫烟的病情，不，应该说伊凡从到医院来的那晚开始，便像失了魂似的，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站着，他到医院后大吵大闹了一阵子，便不再开口。他也不问为什么会这样，也不再追究，更不去问紫烟现在的情形。就像个哑巴一样，静静地一句话也不说。 “也许她会一直持续着这样的昏睡状态。” “你是说一直……那么……你是说她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伊凡的爸爸用吃力的语气沉重地向医生问道，林俊瞪大着眼睛直视着医生的脸。 “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说得很明确，也许她几个小时以后就会醒来……也许……她会就这样结束生命。” “你说她会就这样结束生命?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林俊走近医生一步，尖锐地叫道。 “林俊!” 林教授阻止了林俊。 “照她现在的情形看来，就算她醒了，也无法接受骨髓移植手术了。虽然她现在是在昏睡状态，但是癌细胞还是一直在扩散着，所以像这样失去意识的患者，还是会有死去的可能性。” “死掉?你说死掉?你再说一次看看!” 林俊像要杀了医生一样，走近一步抓住了医生。 “林俊，你这是做什么?” 林教授再次拉住林俊，摇晃他的肩膀说道。 “他说紫烟会死不是吗?会死，谁说她会死，现在是谁说紫烟会死!我的紫烟会死?紫烟为什么会死?我问为什么我的紫烟会死啊?” 就在这时，伊凡缓缓地走向另一头。 “伊凡……你……你要去哪儿?伊凡!” 虽然林教授叫唤着伊凡，但是伊凡却没有回应，快步地走开。林俊追了出去。 “林伊凡!” 林俊突然抓住伊凡的手臂叫道。 “你要去哪!紫烟在这里，她就要死在这里了，你现在要去哪儿?” 伊凡充着血的眼睛看着林俊，坚决地甩开林俊的手，又继续往前走去。 “我问你现在是要逃走吗?你现在要逃走!是吗?” 伊凡又转过头来看了林俊一眼，但是他仍然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这样走掉了。 那天就那样走掉的伊凡，到现在为止一次也没有到过医院。扬子学长替伊凡转告他们，他想要过着平凡的生活，每天按时吃三餐，整天画画，但是程琪琪却跑来告诉大家，伊凡把他画的所有的画都给烧掉。虽然程琪琪跑过去救起了几幅画，但是那些画大部分都已经被烧毁了。 “还有，伊凡看着我跟我说，我们一起去美国吧……我问他紫烟现在这个情况，我们怎么能去美国，他回答说就算知道她现在这样，他还是要按照计划到美国去，没有什么改变，就照原定计划去吧!我错了……到现在我还是不知廉耻地不敢说要和他分手，因为我放不掉伊凡，我要伊凡跟我说分手，但是……” 程琪琪哭着哭着，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说就算是这样，他也要按照预定的计划到美国去。我不去的话，他也会一个人去……林俊，求你……现在只有你了。你去说服伊凡吧!你去说的话，伊凡他会听的。” “伊凡……他说他……要去美国?” 林俊吃惊地问道。他不知道到底伊凡在想些什么。 “他说他要去美国。他把他的画都烧了，这不是我认识的伊凡，伊凡他不会这样的。伊凡现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现在还有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林俊像吐痰一样的吐出这样一句话来。 “伊凡放弃的话怎么办?他放弃这个世界的话怎么办?” 林俊忽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想放弃的话就放弃吧!他输掉了什么要放弃?紫烟都还没有放弃，他放弃了什么?” 林俊像是眼前出现了仇人一样发怒地说道。 “林俊，我求你……伊凡是你最要好的朋友，不是吗?事实上，你比任何人都还喜欢伊凡，不是吗?”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林俊的眼神一如往常的空虚，他问道。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我好像做什么都不对……就像伊凡和紫烟一样。” “申程琪琪!” 林俊怨恨地看着程琪琪。 “为什么连你也这样?为什么连你也这样残忍?你是要我把那个小子带到紫烟的面前吗?就算紫烟现在这样，你怎么能要我把伊凡带到紫烟的面前?我不要!” 林俊紧咬着嘴唇坚定地说道。 “我不要，我不要!我是紫烟的最后一个男人!” 林俊看到在重病病房前的伊凡的爸爸妈妈和紫烟的妈妈，还有不知道何时也来到的周燕，林俊的心脏像是突然停止似的。 林俊想要换下身上的衣服，于是暂时回到租的地方去，但是伊凡的爸爸却打了一个电话来，他说紫烟忽然血压降低，被送到了重病病号去了。 不行……紫烟，不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血压怎么样了?” 林俊胡乱地问道。这时医生打开门走了出来。 “对不起……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医生说道。林俊的头脑像被什么重物狠狠敲了一下，他呆呆的发楞，耳朵痛了起来。 “今天晚上……今天晚上是关键。” “什么，什么意思……” 紫烟的妈妈声音颤抖着问道，随后便痛哭了起来。 “患者马上会被送到病房去，请你们去做最后的道别吧!” “你是说……道别?向谁道别?” 医生听到伊凡的妈妈问的话，静静地低下头去。 “对不起。” 医生弯下腰去，向伊凡的妈妈鞠了个躬。 “妈妈!” 听到周燕的高喊，林俊揪住自己的衣领，他感到窒息，喉咙里像被的鱼刺卡得满满的，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林俊狠狠地揪住自己的衣领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回到病房的紫烟脸色比前几天看起来更糟，紫烟眼睛的周围发黑，林俊的心像要撕裂般的痛楚。 “紫烟……回答我啊……紫烟……紫烟……你在听我说话吗?你一定在听我说话，但现在只是想让我吃点苦头是吗?我以前跟你说了太过分的话……惹你哭，是这样子吧?我愿意接受其他的处罚……不要再这样……回答我……” 林俊紧紧地抓住紫烟的手。他执起紫烟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眼泪流进了嘴里。 “你现在连推都不能推我了……” 林俊看了紫烟好一会后，倏地站了起来。 “我去带他来，我一定会把他带来，你一定要等我!” 林俊发了疯似地开着车子往伊凡的咖啡馆开去，喃喃自语地说道： “等着……紫烟，等着……” 一到咖啡馆，他无意识地只将车门半掩着，便跑了进去，但是伊凡并不在里面。虽然里面电灯开着，但是伊凡并不在里面。林俊又到咖啡馆前的院子里看了一下，伊凡也没有在那里。林俊又看了一下屋后，他找遍了所有地方，最后终于在后面那栋建筑物前的枯树下看到了伊凡。伊凡枕着头在那棵枯树下。 “林伊凡!” 伊凡看到了林俊，脸上面无表情。 “走吧!紫烟在等你，走吧!” 伊凡一动也不动地继续坐着。 林俊走近伊凡的身边，猛地抓住伊凡的肩膀。 “走!走!我说紫烟正在等着你!” 伊凡用力地闭上眼睛。 “你为什么这样!林伊凡!看着我，林伊凡，紫烟正在等着你!走吧……求求你，走吧!” 伊凡倏地站了起来甩开林俊的手，想要走进房里。 “你!你这小子真的要这样吗?你可以对紫烟这样吗?我要你走!” 林俊从后面抓住伊凡往后走。 “放开!” 伊凡大喊着，甩开了林俊的手，林俊拉住了他，害他跌倒在地，于是林俊扶他起身后又拉住了他。 “放开!我叫你放开!” 伊凡又滑了一下，这次换林俊往后倒了下去，伊凡也跟着倒了下去。 “林伊凡!你知道我内心的感受吗?” 林俊坐着对伊凡吼叫着。 “除了这个……除了把你带到紫烟身边之外……对我来说，我可以给我爱的人的，除了以外没有其他的……因为紫烟她要的只有你呀!……你知道我的感受吗?” “林俊……我的心……你又了解我的心吗?” 伊凡问道。林俊看着伊凡的背影。“……要是我去了的话，紫烟她就会那样走了……看到我，她安心了之后，她就会那样走了，怎么办?我不去的话，紫烟她难道不会等我吗……我不出现的话，紫烟她会活着等我的，不会吗?林俊，我好怕，我好像什么都不能做似的，我好怕……” 林俊知道伊凡在流泪。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伊凡……林俊突然觉得心痛欲裂。 林俊感到全身无力，仰头凝视着夜晚的天空。 “我知道，我也很害怕……我也很害怕……我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不管是跟什么人，做什么事情……但是……紫烟在等着你不是吗……紫烟在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