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 “不要抛弃我，不要抛弃我!如果你要抛弃我，那我死了算了。” 约定。约定。 程琪琪那样喊叫着，伊凡抱着哭泣着的程琪琪闭上眼。 怎么办?怎么办?唉!紫烟。 伊凡为了去跟紫烟会合而搭上了车，但一时却犹豫起来，错综复杂的感觉突袭了他。就这样发了一阵子呆，伊凡终于想通了，发动引擎，然后往与紫烟见面的地方出发了。 虽然对不起程琪琪，昨天跟她说明天再来，但伊凡已经下定决心去跟紫烟见面，不能再抛弃紫烟。每次紫烟快要放弃的时候，总是自己挽回她的心，同时让她能依赖自己，跟上脚步。可是没想到总会有事情阻挠他们的未来，不过这次绝不能抛开跟紫烟在一起的未来。伊凡虽然这样想着，但还是觉得信心不足，于是咬紧了嘴唇。 几天前，在咖啡馆跟紫烟一同晚餐，然后送她回去搭车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程琪琪的妈妈，程琪琪的妈妈捎来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程琪琪企图自杀，所以被送进了医院。 伊凡和紫烟慌忙赶到医院，程琪琪妈妈在急诊室前，伏着身坐在那里。程琪琪妈妈看到伊凡跑过来，打着伊凡的胸膛哭闹着。 “你呀!都是你这个坏蛋、混蛋!” “她还活着吧?她是不是还活着?” 伊凡急切地问，除此以外，关于其他事的思考都停止了。程琪琪妈妈没有回答，只是象倒似地哭着坐下来，伊凡不忍心地将头转了过去。 “申程琪琪小姐的监护人在吗?” 这时医生出来，程琪琪妈妈急得站起来说。 “没事吗?我女儿没事了吗?” “算是保住了性命，但因为受到很大的刺激，所以患者的身体非常虚弱。而且右手虽然不妨碍正常生活，但可能……” 若真是那样的话……伊凡好像头被重击了一般。 “不行，不可以。我的程琪琪是画画的，不能失去右手。不行，医生，不行呀!” “现在可以见她吗?可以看她吗?” 伊凡对医生高喊着。 “你敢去见她?你到底想见谁?” “妈!” “是谁的错才会这样?这都是谁造成的!” 程琪琪妈妈再次敲打着伊凡的胸膛哭叫着。 伊凡心如刀割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虽然伊凡跟程琪琪妈妈求了好几次情，但她还是不让他见程琪琪。他无奈地走出医院门口时，才想起紫烟。他们确实是一同来的，但紫烟却不见了，因为程琪琪的事情，头脑变得一片空白，所以竟连紫烟也忘记了。紫烟一定都看在眼里，伊凡一想起紫烟当时的感受，就觉得好像掉入了深渊。 那几天，程琪琪妈妈总是不让他见程琪琪，伊凡只得在走廊徘徊。一直到昨天，才趁着程琪琪妈妈不在的时候，偷进了病房。 穿着病人服的程琪琪，变得非常憔悴。伊凡看了之后，不禁感到心痛。 来咖啡馆拿回东西的时候，程琪琪身上那种让人觉得想通了的感觉原来是为自杀而准备的吗?虽然程琪琪口头说了解，但其实心里并没有接受?“伊凡的香气原来是这样的，我会记住。”程琪琪说的话，犹如在耳。 程琪琪的脸因没有化妆而变得更憔悴，所以看起来像是别人的面孔。程琪琪看着伊凡微笑着。 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伊凡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程琪琪!” “担心了吧。” 伊凡只点着头没有说话。 “很担心。” 程琪琪无力地笑着说。 程琪琪，为什么?为什么?如果你真的发生事情，那我怎么办。真的那么想寻死吗? 光想着这些，伊凡也感到快要窒息。若程琪琪真的死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是让你担心而这么做的，我真的连一件事都办不好。” 勉强笑出来的笑容，更使我伤心。伊凡好不容易说出话来： “为什么那样做?” “没什么。” 程琪琪的眼泪终于流出来了。伊凡的视线停在程琪琪的手腕上，包着紫色绷带的手腕。程琪琪也感觉到伊凡的视线，于是赶快用袖口盖住了。 “对不起。” “我才对不起你。” 两个人同时说出来。 “很想去那里，伊凡第一次画我的华真蒲海边。我只是想如果去那里，也许当时的伊凡会站在那里，所以很想去。” 程琪琪呀!干脆把我忘掉。真希望你把我忘记，你到底想要什么? “对不起，你要我怎么做，你希望我怎么做?” 伊凡好不容易说出口。 “你能帮我做什么呢?你要帮我做什么呢?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过正常的生活，而且不能工作。你能替我做什么呢?” 程琪琪的情绪突然爆发出来。 伊凡掉进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有个人因为我而不能过正常的生活，要放弃自己的梦想。 那已经不是失不失去爱的问题。 掉过头哭泣的程琪琪又说。 “不是，不是的，随口说说而已。我为什么要让你难过?不是，去跟紫烟一起过幸福的日子吧。伊凡，我现在真的讨厌这一切，厌烦了。” 程琪琪转过身去躺下来。 “我再也不想看伊凡，所以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真的很难受。不要再来找我。” 伊凡听了泪流满面的程琪琪说的话后，觉得自己犹如活在氧气不足的空间里。 “明天我会再来。” 伊凡看着躺在床上的程琪琪说，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病房。伊凡在程琪琪住院的时候，一直睡不好 觉，不管想什么事，都觉得好像走在没有尽头的路上。当他魂不守舍地走到咖啡馆时，看见紫烟在门口打扫。紫烟发现伊凡之后，以笑颜迎接了伊凡。看着站在红色夕阳中的紫烟，伊凡心里感到一阵酸楚。 紫烟啊!唉，现在你在那里对我笑，那我应该怎么办呢?只想看着你的笑容过生活，可是为什么就是如此地辛苦，想爱你、想守护我们的爱，为什么就是如此地艰难，我们的爱情道路为什么那么困难? 这是两个人听到程琪琪的消息之后，第一次见面。紫烟好担心程琪琪。 “凡，本来说好明天要去牧场，可是我们可以不去，我怕凡担心这边，所以……” 伊凡面对着如此说话的紫烟，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口。虽然紫烟以明郎的声音说话，但伊凡可以了解紫烟的心情，不过伊凡仍然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紫烟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说： “已经帮你准备了晚餐，记得一定要吃。”之后便去了庭园。 伊凡看着紫烟的背影，突然叫住她，说着： “明天照样去吧!我不想再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我们已经跟很多人说对不起了，因此只有对你，我不想说对不起。” 真希望可以真的做到这样。每次一看到紫烟的背影，就想到跟紫烟分手的画面，同时又感到不能接受这件事。 于是现在为了遵守约定，还是动身去了约会的地方。 紫烟呀! 虽然想起程琪琪心里会感到很痛苦，但不能再抛弃紫烟了。对于程琪琪的自杀，伊凡心中虽然也感到一股责任感，但绝不能跟紫烟分手。 快要到约会的地方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伊凡一听到这声音，就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没错，预感很准确，程琪琪失踪了。还没康复的程琪琪，穿着病服就失踪了。伊凡不得不转个方向开住医院。他跟紫烟约会的地方，正好和医院反方向。 哎!不能不去吗? 到底她去了哪里?程琪琪妈妈好像快要昏过去似地哭天喊地，而伊凡也急得快要疯掉。不久伊凡想起昨天程琪琪说过的话，就是她想去海边。 程琪琪真的在海边，程琪琪远远地独自坐在紫色沙滩上。伊凡想着幸亏她在这里，慢慢地走到她身边。 现在紫烟应该还在那里等着我去吧!感到辛苦的时候，或想见面的时候，我们会见面的那个地方，看见有紫烟打电话的公共电话亭的湖畔，也有粉红色的路灯一直照亮的地方，对面的夜景轻声细语，那是个幸福的地方。 我就算晚一点，也要去。紫烟，再等一等我! 伊凡一边想着这些，一边来到程琪琪坐的地方。可是程琪琪又不见了踪影，只有她的毛衣留在那里，原来程琪琪正往海里走进去。 “程琪琪!” 伊凡喊着她的名字，像发疯似地跑过去。 不要!程琪琪! 伊凡跳进海里抓住程琪琪，他从程琪琪后面抱住她，想把她拖上去，但程琪琪顽强地挣扎，还是往海里走去。 “放开手，把我放开。” “不要，不要这样!” 伊凡也跟她一起挣扎，海浪冲击着他们。海水很凉，程琪琪又只穿着病人服，所以伊凡感觉程琪琪的身体很快变得冰冷。 “求求你，不要这样。” “放手，把我放开。” 程琪琪虽然挣扎了好一阵子，但看来已经疲惫不堪，只能依靠着伊凡。 伊凡把已经全身发软的程琪琪，使劲拉上岸来。 “不要扔下我，不要扔下我不管，若你扔下我，我就死给你看，答应我，答应我!不要扔下我不管，不要扔下我。” 程琪琪放声大哭，伊凡闭上了眼睛抱着程琪琪。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唉!紫烟…… 带着程琪琪回去医院的路上，伊凡呜咽了，很快地变成泪珠掉了下来。 紫烟!紫烟。 紫烟可能还在那里等我，最近的天气，到了晚上就可以感到寒冷，更何况她还站在外头好久，一定很冷。伊凡明白不管怎样的天气，不管如何地打寒颤，紫烟一定还在那里等着我。 紫烟，我们是不是有着不能见面的命运?阻碍我们的事，为什么有那么多? 进了医院之后，程琪琪几乎已经昏迷不醒，在强迫注射了镇定剂睡着以后，伊凡实在不忍心离开她半步而坐立不安。给紫烟留了几次口讯，但紫烟没有回复。可是伊凡仍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陷入绝望之中的他进退两难。 伊凡低着上半身哭泣，突然听到程琪琪的声音。 “伊凡。” “程琪琪。” 伊凡赶快擦了泪痕看着她。 “我好害怕如果睁开眼的时候你不在。” “再睡一会儿吧!” 心都碎了，声音也发不出来。伊凡擦拭了眼眶边的泪珠，帮她盖好了棉被。 昨天，我跟紫烟说过，一定会去，只有对你，不想说一声对不起。可是到了最后，还是不能去。 “你可以陪我吗?” “……” 紫烟，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不起!本来不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原谅我又让你那么痛苦，跟傻瓜一样的我。 “就算你认为我很差劲也无所谓。我希望你不要抛弃我，留下来陪伴我。不要离开我。” 你在哪里?还在那里吗?虽然我仍在这里，一心想去你那里，不是!我的心已经去了，但我的躯壳还在这里。怎么办?没有去紫烟你那里，以后更不能去了。不能去………我的紫烟在哪里? “以后我不会离你而去。任何地方都不会离去。” 正如同挤出剩下的最后一滴油一样，伊凡好不容易说出话来，然后像个孩子似地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最近不晓得为什么常常觉得全身发软、浑身不自在，工作做到一半就觉得好辛苦，必须坐着休息，咳嗽也很厉害。今天下班以后，也一直躺在地上，不停地流着冷汗，全身疼痛，不知不觉地发出了申吟的声音。 也许是心痛，也许是思念太深，才会全身不舒服。 凡! 伊凡那天没有出现在她面前，紫烟虽然对伊凡的爱既不安又害怕，但总是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当紫色的天空渐渐染成红色，红色的天空逐渐变成深蓝绿色，又变成深灰色，就这样，她等到晚上，一直在那里等，她在洒着粉红色光的路灯下，一直等到很晚。过了约定时间，call机响起的时候，她已经知道伊凡不会来。但她还是不愿意离开半步，之后即使call机响了好多遍，紫烟知道这都是伊凡的留言，但她没有打去，只是坐在那里。 紫烟知道这是离别的时刻。 紫烟想，或许我正受到惩罚，或许惩罚已经开始!任何惩罚都比不上不能和伊凡相见那么痛苦。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紫烟认为程琪琪姐会变成那样，林俊凡也回到从前那样，过着放荡的生活，都是自己的错。 紫烟清清楚楚地知道林俊变成那样，都是自己造成的结果，于是她心里感到很难过。 几天前，紫烟正在打扫林俊房间。 “哦!房间很漂亮。” 紫烟听到女子的声音，回头看见林俊与一位女子走进了屋内。林俊以冷冰冰的眼神仰望着在二楼的紫烟，紫烟从来没看见林俊有那样的眼神。 “做董事长的儿子真好。”那个女人环视了房间，然后瞥了紫烟一眼。 紫烟知道林俊跟自己熟识以后，不像从前那样吊儿郎当，认真地生活。她同时也知道他现在的样子，他所说的话，都是为了自己，或许这样的面貌更适合他的本性。就算多么努力、多么包装，也难以掩盖住本性。 接着林俊跟那个女子说：“楼上有床，上去看看。” 紫烟认为他因为出身的缘故，不接受自己的家庭，为了保护自己而故意做出偏差行为，并不是林俊本来的面貌。 工作到一半的紫烟，从二楼走下来，而那个女人没看她一眼，就上了二楼。 紫烟觉得应该打声招呼，于是靠近林俊。 “凡凡。” “凡凡?你的凡凡真的很多。” 林俊冷言冷语地说道，接着便坐在沙发的扶手上。 “……不要这样，不要故意过放荡的生活。你可以不原谅我，但不可以过这样的生活。” “算了，王紫烟，你照你的意思去生活，我也要照我的方式来生活。” “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那要怎么办?因为我根本不接受抱歉，反而却想去报复。如果可以的话，你尽量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林俊站起来，以浪荡子般的口气说着。 这样就能发泄你的愤恨吗?你可以不原谅我，但千万不可以放弃自己。 林俊凡，这不是你的本性，你有你真正的本质。 紫烟以悲哀的眼神看了林俊一眼。 “凡。” 这时从二楼传出那个女人叫林俊的声音。 “我马上去。” 林俊向二楼叫了一声之后，再看看紫烟。 “那我告辞了，老板。” 紫烟告辞之后，走出房间，背后传出一声“可恶”的骂声。那天以后，没有再看到林俊，紫烟只希望林俊赶快治好伤口。 紫烟想着给程琪琪和林俊留下的创伤太大，大到让伊凡凡和自己都承受不了，身体也让疼痛折腾了好几次。 原来命运早就注定好了!凡，不要对我感到抱歉，我没关系，即使只有凡一个人，也要幸福。祝你幸福!但我还是想见你。 这时电话声像打破室内的忧郁似地响起来。 紫烟伸出手来接了电话。 “喂。” 紫烟一听到那边的声音，就立起身来。是伊凡。 紫烟坐在镜子前面，望着脸色显得憔悴的自己。 “这么不好看，怎么办?这是……也许最后一次。”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紫烟这样自言自语。 伊凡已经到了家门口，于是紫烟前往咖啡馆，跟伊凡一同坐着船，离开了阿巴以村。 原来是这样。 紫烟明白了。伊凡会来找自己的原因，原来是出自于程琪琪的要求。 在咖啡馆静养的程琪琪想见紫烟一面，所以紫烟为了还没康复的程琪琪，亲自去了一趟。 原来如此。 紫烟很努力地想把慌乱的情绪镇定下来。 紫烟想着，如果见到伊凡的话，有许多话想跟他说。 虽然是说不出口的话，但还是有很多话想跟他说，最起码可以笑脸相迎，其实只是希望跟他说句话而已。 一进咖啡馆，紫烟就觉得有一种东西，被从自己的身体内部抽离出来。 从现在开始，要忘记这所有一切。在这里跟伊凡在一起的时光，也要一并忘记。 “紫烟，对不起!紫烟，对不起!我本来并不想变成这样。但是……” 躺在伊凡房间的程琪琪，实在变得很憔悴。紫烟感到既抱歉又难过，于是很难正眼面对她。 紫烟往程琪琪背后的窗外一看，见到大波斯菊以软弱、但十分美丽的姿态摇晃着。紫烟努力地想表现出开朗的表情。 “我没有事。” “不管怎么样，我真的不可以没有他。就算要失去我所有的，也不能……” 程琪琪滴下了泪珠。 “打起精神吧，姐!凡再也不会离你而去。这段时间内，我真的对不起你。真抱歉。” 对!如果没有我，所有人都会幸福。本来就不是属于我的，像我不是严紫烟，那里不是我的位子一样，可以爱伊凡凡的幸福也不属于我。可是我硬要不属于我的东西，所以带来那么多的折磨，而且还连累了别人。 紫烟跟程琪琪说声晚安之后，走了出来。而伊凡低着头，坐在门口外边的椅子上。虽然还不到冬天，但伊凡早已穿上了大衣。 很冷吗?凡，我也很冷。凡。 紫烟为了多看伊凡一眼，在原地站了好久，直到伊凡回头，才放慢了脚步走着。 “凡，我要走了。” 紫烟笑容可掬地说。然后擦身而过下了台阶。 “紫烟……” 伊凡这样叫着她的名字，抓住紫烟的手，可是又马上放手。紫烟感到心酸，但紫烟带着笑容回头看着。 “对不起……” 伊凡没有正面看她一眼。 “凡曾经说过，对我不想说声对不起，可是你说了很多次。” 紫烟笑着说，可以感觉到凡在忍耐不让眼泪流出。 是的，凡，不要哭!不要再哭! “要让程琪琪姐幸福。” “紫烟。” 伊凡听到这句话，才正眼看了她。他的眼眶里噙着无限的悲伤。 “这样的话，我也会跟着得到幸福。” “紫烟……” 不要哭了，凡!不要哭!再也不要为了我而哭。 “来!” 紫烟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伸出手来。但是伊凡没有握手。 “我，握了你的手之后……恐怕再也不能放开……紫烟……” 伊凡说得很痛苦，这个样子深刻地烙印在紫烟的心里。 “恕你的罪。” 紫烟把手放在伊凡的肩膀上，满面笑容地说。 凡，由我来恕你的罪! 所以不要那么难过，也不要感到抱歉。 我来恕你的罪，让我来原谅你的罪! 伊凡把头别到一边，从他的眼里滴下了眼泪。 “凡，再见。” “再见……” 伊凡跟着烟说声再见，那一刹那紫烟也笑不出来。 转身时，一直忍着的眼泪，突然流下来。紫烟加快脚步，离开了庭园。 咳嗽又发作了。紫烟一边咳嗽，一边哭着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