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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紫烟啊,凡凡来了,你不是说只要到这里来,随时都可以见到你吗?现在还不行吗?今生已无法相会,必须等到来生才能再相见吗? 伊凡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也许可以闻到紫烟的味道…… 偶尔也会来这里吧?紫烟该不会昨天还来过吧?还是……现在已经忘记这海了? 伊凡一刻也不曾忘记这华真浦的前海,在美国时最想念的地方就是华真浦,这个过去紫烟洒着泪道别的地方,紫烟说如果有来生希望变成的海。 即使在周燕占用了紫烟的房间,紫烟住到周燕家去之后,伊凡每天仍在校门口等紫烟。某天早晨,他知道紫烟因家庭情况不同而被学校同学孤立,但却无法像以前一样站出来帮她。每次偷瞄紫烟时她都是笑着的,但只要想到紫烟的心情他就按捺不住,他无法忍受连“晚安”都不能说的现实和听不到紫烟道“早安”的残酷。但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不是伊凡力所能及的问题。 若就这样连紫烟的脸都看不到,他根本无法忍耐,于是他每天到校门口去等。有一天,就在这海边,紫烟说从此要装作不认识,说她已经不再是妈妈的女儿,也不再是凡凡的妹妹,所以不要让她再想念他们,她说现在就分开吧。 当时的紫烟问他: “凡,如果有来生的话,你想要变成什么?” 不等他回答,紫烟接着说: “如果是我的话,我想要变成海。但不要变成其他地方的海,只要成为这华真浦的海……” “海?” “嗯!海!只要看到海,我的心就变得非常平静,而我想变成海的真正原因……” 紫烟止住了话,注视着伊凡。 “海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吗?不会在某天早晨突然变成沙漠,也不会不留下一滴水就消失,如果真有来生,我希望能像这片海一样,一直都在同一个地方,不会再与任何人分开…… 凡,如果想见我就到这银色的海边来吧,你来时我会在的,我们就会看着彼此。” 伊凡听了紫烟的话,内心深处一直在呜咽着。 “那么,凡,我们现在分手吧!” “紫烟!” “我想现在就与你分开,和凡凡、和妈妈、和爸爸分开!我也向妈妈说过了,现在紫烟不是她的女儿!” “紫烟!” 难受,难受啊!伊凡无法言语,只能一直呼唤着紫烟的名字。 “因为现在太悲伤了,如果大家都去美国,一定会更加伤心,我要装作不认识你们,所 以凡从现在起也要装作不认识我,装作不认识我。凡,不可以像认识我的样子,知道吗?” 不该那么做的,我们错了,因为我们留下你独自一人,抛弃你到美国去,即使 无法共同生活,也应该要靠近一些的……紫烟!我也不知道你竟会如此占据我整个的心,难道我再也无法见到你了吗? 去年也到这海边来,这个紫烟说如果有来生要变成的海,还有紫烟的生日,最后一次和紫烟共度生日的地方也是这个海边。伊凡一回国立刻就到这海边来,然而这海好像把紫烟的 痕迹都吞噬了似的,只是一味地沉默着。 紫烟,凡凡到这里来了,而你在哪里呢? 伊凡遥望水平线,静静地在心中诉说着。 “紫烟,凡凡有话要对你说,凡凡明天要订婚了,她是个像你一样想变成海的女孩,明天凡凡就要订婚了,紫烟!” 山坡旁的大海 紫烟转换了心情,打开伊凡送给她的礼物。 打开盒子的那瞬间,紫烟的双眼立刻被无法控制的泪水占据。盒子里装的是全家福陶瓷娃娃中,代表伊凡的娃娃。 由紫烟画上脸孔的伊凡娃娃。 离开家时留下来的, 妈妈、爸爸、凡凡的娃娃…… 山坡旁的大海 硬要举出能够留在这里的原因,应该就是这儿美好的风景,还有就是随时可以打 高尔夫球吧。当站在一望无际的绿色草皮上,用力挥杆将紫色小球抛向远方时,林俊似乎同时将心中的烦恼随球一并抛开。分明的四季为大地装上不同色彩的面貌,加上五星级饭店的高级客房及周边设施,以及高尔夫球俱乐部等各项豪华服务,足以再次成功地证明父亲的经营头脑。甚至连高尔夫球场的景观,都能与周边风景搭配营造出异国风情,由此可见父亲在这家饭店上的用心程度。 当父亲安排他来管理这家饭店时,林俊打算敷衍一阵子就离开,然而到了此地,一转眼也快三个月了。能够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也并不完全是因为风景好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看到父亲年迈的身影让他感到心疼,这也是他留下来的理由之一。一向不屈于高压式管教的自己,每逢父亲斥责时,只会更加强烈地反抗,然而当父亲的斥责声渐渐变弱之后,自己反而变得无力与父亲唱反调,而是顺着老人家。这大概就是父子情深的道理。况且父亲对自己的照顾一向是无微不至的,也因为如此,他的凡凡们和他们的母亲,甚至林俊户籍上的母亲金女士也都对林俊保有相当程度的尊重。 当林俊看见公司的经理时,他正从停在不远处的高尔夫球车上下来,林俊立刻又跳上高尔夫球车发动引擎,回头看了一眼正小跑着接近自己的经理,用力踩了油门往前行驶。虽然经理对自己始终持有礼的态度,但林俊依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因为自己是董事长的儿子,所以才不得不对自己恭恭敬敬的。事实上,他认为自己是个没出息的家伙。虽然经理是来要自己在经理栏上签字的,但他在骨子里却不把自己当经理看待。不过,林俊并不在乎这些,因为林俊对参与经营管理或公司的职务始终是没有太大兴趣的。 看到因车速加快而几乎跑步追来的经理,林俊觉得很可笑,并更用力地踩下油门。 “请在这儿签字……” 经理终于开口说话了。 “大叔还好吗?” 提到在总公司担任总经理的大叔,是因为知道经理会拿自己和大叔作比较的缘故。 因为经理曾在大叔身旁担任很长一段时间的秘书工作,而且大叔完全承袭了父亲企业家的遗传,在经营公司的表现上绝对不亚于父亲,正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的写照。 “是的,依然工作繁忙,一切都很好。您知道下礼拜是夫人的生日吗?应该会去参加吧?” 林俊猛力转动方向盘将车停住,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注视着经理。 “我去了,她会高兴吗?” 经理的面部肌肉突然僵住了。大概是因为竟然从被排挤在外的人口中,坦然说出自己不受欢迎的事,让经理感到很意外吧!自己确实是不受欢迎的,当父亲把自己从外地带入这个大家庭时,站在身为母亲和兄弟们的立场,他的确是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被排斥的成长过程,虽然至今依然是伤痛,甚至将是永远无法完全愈合的伤痛,但他也不曾渴望加入他们,更不曾为了被他们接受而作过任何的努力,或许这正是他们更加讨厌自己的原因吧! “给我吧,要在哪里签名呢?” 经理把手中的文件拿到林俊的面前,一一翻到该签名的页次请他签名。 “这是每三个月实施一次的例行人事调动。” 签到一半,林俊问说: “个人服务员是什么?” “是特别为VIP房客准备的……您是不是也需要一位个人服务员?” 经理逢迎地询问着。林俊当然也知道,身为经理的人,无论心里怎么想,但却总是有一种本领,能够搞清楚该奉承的对象以及该说的话。 林俊在人事调动表上,将王紫烟写成自己的个人服务员。 “这……将电话总机室的人员调到个人服务部,这有一点……” 林俊不理会面有难色的经理,就开车离开了。虽然经理站在原地嘀咕了半天,但终究还是会遵行指示的。 王紫烟。 林俊的脸上慢慢浮上一层淡淡的笑容。 这位自称是37岁,还有两个孩子的总机人员,却是一位27岁的未婚小姐。 想起刚到这儿不久的一个晚上,可能是当天喝了点酒,他觉得屋内闷热,就打去总机抱怨空调失灵。而那位总机小姐告诉自己一个手动控制空调的方法,林俊就照她说的方法,去打开莲蓬头的开关,结果淋了一身冷水。因此对这位自我介绍说是37岁、两个孩子的妈的总机人员留下深刻印象,从此每当林俊有事打电话到总机室,总是找这位崔阿姨。林俊有时一天打好几次电话,他对这位阿姨有点好奇,好像是一位大姐,偶尔也会胡思乱想真有一个大姐该多好,想像自己一定会成为非常听话的乖巧的弟弟。而另一方面,紫烟根本不知道林俊是董事长的儿子,又是饭店经理这套把戏,原本只以为他是长期住宿的高尔夫球选手之类的。 不久后,林俊就得知总机室的人员都是二十来岁小姐的事实。有一天,他利用手机揭穿了这个“崔阿姨”的真面目。林俊利用手机边走边对话,直到走进总机室看到正在值班和自己通话中的“崔阿姨”。简直不敢相信,那位女生并不因为自己说的谎被揭穿而感到不安,反而开心地笑着。于是林俊把她叫到饭店中庭,期待她的解释,可是她却只是双手摆在身前没有开口说话,好像等待顾客咐咐事情一样恭顺地站着。 “你竟然骗了我?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听到林俊的问话,紫烟压低声音却清楚地回答说: “紫烟,王紫烟。” 林俊看到她丝毫不胆怯地报出名字来,更是无言以对。林俊绕着她的周围来回走着观察眼前的她,大约167公分的身高,不胖不瘦的适中身材,齐肩的直发,圆滚滚的大眼睛,白皙的皮肤,看起来属于可爱型的她,并非让人眼睛为之一亮的漂亮型美女,但是,却给人很阳光灿烂的印象。 林俊看到其他总机室人员在偷看着自己和紫烟,她却视若无睹,毫不在意。 “你!” “是,还有事吗?先生。” “你还敢问我……什么?两个孩子的妈?你是吗?” 被林俊上下打量着的紫烟,这时回答说: “是的,先生。我说是两个孩子的妈,并没有说我生了两个小孩呀。” 林俊越听越好笑,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 “好!那么你说自己37岁又是怎么回事呢!你是不是有这么说呀?” “是的,我是这么说的。” 这回紫烟坦然承认自己的说词,让林俊感到意外,只有等着她继续给予解释。而她口齿清晰地回答说: “通常对付这些无聊的骚扰电话,我就说自己是37岁,这样也不行吗?” 林俊简直快笑出来了,同时他想起公司制度里的一项规定,就是可以听取饭店对外电话的通话内容。 “抱歉,我们在上班时间是禁止与顾客聊天的,如果没有任何其他吩咐,我要去上班了,失陪。” 直到她行完礼转身离开为止,林俊都只是愣在原地,无法争辩。他不曾有过这样的体验,就好像被女生玩弄的感觉……正当他要开口说些什么话的时候,她却回过头来说: “对了,先生!您这段期间的风流韵事,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啊,但您知道吗?一般女生是很讨厌这类事情的,那个……” 她说话的同时,手指指向林俊裤子的拉链部位。林俊赶紧低头查看自己裤子的拉链是不是没有拉上,因为她似乎是提醒自己拉链没拉好。但这条裤子是没有拉链的。当他发现被骗而抬起头来看她的时候,她的人已经走到了远处转角。他突然觉得很有趣而笑了出来,虽然也见识过很多骄纵高傲的女生,但她却是很特殊的,因为她的态度始终是恭顺的,没有丝毫不敬或攻击的口吻。但他依然是无言以对,有被她耍弄的感觉;然而更奇怪的是,虽然被耍弄但心情却是很愉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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