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在干这个？” “刚开始干。这不算骗人，是正当的，现在萝卜都什么价钱了？” “那你的票价也太高了。” “你有什么好路子吗？” “没有。” “那就帮帮忙。” “不成。” “不喜欢我？” “不是。” “喜欢我？” “是的。”倩倩哭了，“可不帮你的忙。” 倩倩也觉得自己太傻，太没骨气，也许会在挨次涮，可倩倩没办法，倩倩喜欢 他。尽管他们在一起要不幸，分手会痛苦，倩倩都不在乎。来吧，再来几遍都 可以！ 倩倩不让他来他们团，没事倩倩就去那家叫 “吉利”的川菜馆找他，不睬 经理的白眼。一起喝喝酒，闲聊一会儿。倩倩发觉他和他们一年前认识时一样， 处境、情绪都没什么变化。除了每周办几次舞会，他还兼做那些乌七八糟的 空头生意。只是录像机变成微电脑，“傻瓜”相机变成自动按摩靠垫。他还 是那么固执地要发笔横财。他跟倩倩说： “我们种种不顺和苦恼归根结蒂一个穷字。为挖这个穷根，我什么都不 吝，就是搭上一切也在所不惜。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自知不敌。” 来找丁俊旭的朋友很多，在 “吉利”进进出出终日不断人。虽然他们互 相请客时出手大方，喝了酒也会亲热得推心置腹，眼泪汪汪。但一谈到生意 钱财就会立刻变得冷若冰霜、锱珠必较，有时还会吵得面红耳赤、破口大骂。 每当丁俊旭被人家 “瘸子”“拐子”骂了一通后，蹒跚地走到倩倩桌旁坐下，一 言不发时，倩倩就为他深深地难过。 他们演出，倩倩都给他送票，他几乎都去看，坐在第一排。倩倩一出台就 能看到他，目不转睛，正襟危坐。《雷洛儿》丁俊旭的位置在前台倩倩几乎是近在 咫尺地俯视他，在他面前扭来扭去，众目暌暌之下，无所顾忌地互相凝视。 《贡卡》舞最后要请一些观众同舞，倩倩就下去和他说两句话。 “你为什么总不笑？别人都笑。”他老这样说倩倩。 “你也不笑。”倩倩说。 下次，倩倩一出台他就微笑，倩倩也笑。可很快，他们又都不笑了，面孔 呆板地互相凝视。 《贡卡》舞时倩倩下台走到他面前，竟不知说什么好。 “演出完你回团吗？”他问。 “回。” “我想在后台门口等你。” “不，你别等。”倩倩快步返回上台。后面的舞倩倩只跳没看他。 散场后，倩倩第一个洗完澡出来，在后台门口徘徊了很久，直到大家都 出来上了车喊倩倩，才上车回团。 第二天他没来。排练老师在条幕边骂倩倩：“怎么啦？象袋土豆。” “地板太滑。”倩倩说，“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