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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半觞神僧扫地 珠一颗越女牧羊
 黑衣人线索已断,凭空猜测最是无益。江凯还是选择了与周极、楚雪蓉、梁白月分道扬镳。若想调查北宫不破之意图,从《天元遗录》下手最为恰当,而这《天元遗录》最早听说是在凤凰山下的一处地点被灵剑前代掌门觅得。若是齐天风的假设正确,《天元遗录》最有可能还在北宫的手上。灵剑祖师有训,不得翻看此书,而北宫却想一窥天机,是以铤而走险,监守自盗。而与清风子翻脸,大概是因为后者无意间发现了北宫在偷看《天元遗录》是以先下手为强。   “怎样?”江凯想着“我这猜想可有几分道理?”   “虽然细节尚需证明,但按照情理还算合理。”黄药师道。   时近黄昏,江凯漫步在秣阳城的路上,与黄药师探讨一些问题。今晨,江凯回了趟玉箫门,却不料得知王诗若一事,自然心中平添了几分惆怅。当下决定马不停蹄地到《天元遗录》的发源地寻觅些线索。而此刻缭绕在江凯心头真正令他不安的是这样一种可能:北宫亦与魔族契约一事有关。一来他也是一派掌门,二来却也形迹可疑。如此猜想下去:太辰子道长,梁玉枕前辈……恐怕都无法与此事撇清关系。江凯长叹一声,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大街旁的酒肆里却正在发生着每日都会上演着的闹剧:   酒肆大堂里的酒保对着一个衣衫褴褛的醉汉嚷嚷着•:“没有钱还想讨酒喝,别做梦了,我们这儿还得做生意,你滚开点儿。”说完便把那醉汉推开。   本来此事江凯也并不想管,但那醉汉似是有意一般摊做一团恰好挡在江凯脚步前。江凯暗想:方今世道天下大昌,在秣阳城便是这般无业浪荡子也不至于如此潦倒。他道:“酒保,他欠你的钱,我便替他付吧。”   那酒保见江凯衣着考究,气宇不凡便道:“大爷,小的今天便给您一个面子,这酒钱嘛,五两银子。”   江凯暗暗叫苦:看这破酒馆里也不会有什么多高档的酒,就是头牛也喝不了五两银子的酒啊。虽然知道免不了被这酒保讹诈一番,但江凯还是爽快地丢出银子,转身离去。走不出几步,却被城里巡逻的捕役拦下:“这位可是江子城江大侠?”说着掏出了显示自己身份的公牌。   “不错,在下就是江凯。”江凯回礼道。   “小子。”黄药师道:“原来你字子城啊。”   “听闻阁下不仅道法无双,而且精通还原现场,临淄何大人曾向我家大人推荐过您。”   江凯暗想:这个倒霉何知府竟然出卖我……数年前,江凯路过鲁地曾帮助这位何大人解决过一些麻烦的事情。他这一想来:齐天风拜托我查北宫不破一事难道也是看中我这能力?是了,王师妹擅长对未来的事做出预判,齐天风自己擅长看破迷局,而还原过去的事件恐怕还是我比较在行。   “江大侠,江大侠”那捕役见江凯半天没反应,只得打断江凯的思考。   “啊?何事?”江凯回应道。   那捕役作揖道:“江大侠随我来便知。”   江凯迈着步子随着那人走了,总觉得自己离现实越来越远。秣阳城的都府并不大,几人围着走了一圈,最终却来到了一处地窖的入口。那捕役道:“便是这里。”   江凯朝地窖里望去,只觉得黑洞洞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几人点亮火把。沿着光滑的石阶往下行去,虽是有火把但越是往下,越觉得寒气逼人。   等江凯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却看到前头的捕役停住了脚步,将周围的烛台点亮。这下江凯看清这里了:   这是一件停尸间,而且在地下的冰窖里,他的眼前出现了几具尸体,有的还算完整,有的却早已面目全非。   “大人觉得杀死这些人的是同一人,而且此人非同一般,所以将这些尸体放在此处保存,希望能查出一些线索。”那捕役解释道。   江凯见到除了两人之外,其余的死者都身着黄衣,像极更始教的打扮,便道:“具体说说。”   “这些身着黄衣的人尸体都是六月份在秣阳城郊的树林里发现的,而这两具则是八月初在郊外的一座大宅子里发现的,经查证他们是一对经商的父子。父亲叫齐杰,儿子叫齐逢。”   江凯一边抬起尸体的头颅,观察脖子上的伤痕,一边道:“好快的剑法,几乎没有肌肉的痉挛。也就是说还没感觉到疼痛便已经死了。”   “江大侠,你怎么敢肯定是剑?”那捕役战战兢兢地问道,暗想:若是城外凤凰山上那群人恐怕还得罪不起。   江凯似乎看出他的心思:“你放心,纵然是灵剑中人,我相信灵剑门也定然会分清正邪,绝不会纵容包庇的。”江凯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终究还是泛起了嘀咕:这千年巨派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这切口平整,看不出是从哪一面切入的,显然是因为凶手是从正面攻击,并且切口两边较细,显然武器是双刃的。同时切面是水平的,所以除非凶手身材高大异常,否则他手里所持必然是短兵。那么……只能是剑。”   那捕役问道:“那为什么不会是修真之人使用真气一类的东西攻击他们的颈部呢?”   “真气过强则很容易将他们的脖子击穿而不是留下这只深及一半的伤口,据我所知天下间还没人能够将真控制得如此恰到好处:既留下这光滑如镜的切口又不将他们的脖子击穿,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江凯解释道。但有一事却让他非常在意:这几具尸体虽说看去都是一人所杀,但几具黄衣人的尸体的伤口虽然都很平整,但却深浅不一。   这样一个高手会犯这种错误?其实说来说去江凯究竟是通过徐梦漪知道杀害黄衣人的凶手是谁,也颇能够理解齐天风此番作为。但杀害齐杰父子一事齐天风并未向其他人提起,那江凯自然也不知道。   “这两个姓齐的是什么来路?真的只是普通商人?”江凯问道,他倒是很纳闷若是普通的商人怎会得罪这种级别的高手。   “他们本人倒是没什么,不过他们祖上似乎是从湘潭一带移居过来的,本来姓王,后来改作‘齐’。这个叫齐杰的还有一个大哥,当年在城里还有些名声,只是后来死于非命。”   好一个死于非命,江凯暗道。这大概就是这两个人的死因了,但是要调查十多年前的事情毕竟不易,而且他齐家的事情江凯本来也不想多管。但他忽然发现尸体明显有被动过的痕迹,于是问道:“我来之前,你们翻过这两个人的衣服?”   “没有啊。”那捕役无辜地摇着头。   江凯点点头,像是当定了主意:“原来如此,你说这两具尸体是在郊外的一座大宅子里发现的,那宅子在何处?”   更不择日,当下便向城郊那座宅子寻去。虽是夜晚,但是月近中天,也照得周遭明亮。江凯并不越墙而过,只是在宅子周围寻找着什么,忽见不远处有灯火。他悄声靠近,听见屋内传来阵阵咳嗽声,江凯毕竟不敢轻举妄动,待确定屋中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后,他才上前叩门。   那老人——正是齐家以前的管家,颤巍巍地开了门见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不免有些惊讶。   江凯见状作揖道:“老人家,恕在下唐突,在下受人所托调查那所大宅子里的命案……”当然,精明如江凯绝对不会傻到如此说明来意的。   江凯见状作揖道:“老人家,秋气凌烈,无奈在下衣衫单薄,见此处有火光……”江凯缩了缩肩膀好似很畏惧入冬的寒冷。   也是江凯装得像,老人动了怜悯之心,将江凯让进屋里坐下。江凯一边把手放在炭火上方,一边搓着。但若是老人留心的话,他会发现那双手并没有被冻得通红。   江凯试图切入一些正题:“老人家,这里人烟稀少,交通不便,并不是个好去处,何以不搬到城里,也好有个照料。”   余管家看上去并没有怀疑江凯的真实意图:“公子有所不知,老头子也只是想替主人守住这最后一点家业。”   “家业?难道是旁边那栋大宅子。”江凯明知故问。“据我所知宅子的主人好像是叫齐杰。”   不出江凯所料,余管家为之气结:“哼,明明是鸠占鹊巢,却能逍遥法外。”   江凯尽量表现出对这件事的兴趣仅出于好奇心:“此话怎讲?”   “不瞒公子,老夫本是齐家的管家……”   二十年前,八月十八,深夜   宽敞的宅子里燃着三炷香,齐南雁将香插在牌位前的香炉里,然而细心的人不难发现这牌位上下的姓氏却不相同,从最高的牌位到第三排都是姓王,而从第三排往下则是姓齐。口中念念有词道:“列祖列宗在上,若是能保佑檀馨母子平安,我愿散尽千金。”但卧房里不断传来的呻吟声和进进出出的侍女显然说明了屋内的妇人情形并不乐观,齐南雁面上的冷汗再次确认了这点。   忽然家丁来报:“门外有个落魄道人求见。”   老婆生孩子这节骨眼上,饶是齐南雁平时乐善好施此刻却也顾不了这么多,不耐烦道:“给他几两银子打发走便是。”却听见身后家丁的声音:“你……你你……怎么自己进来了?老……老爷……这……”   齐南雁回过头来,背对着祖宗的牌位打量着这个道人,只见他一身破烂黑衣,手里拄着一根木杖,杖顶端镶着着八卦命盘。未等齐南雁发问却先开了口:“贫道此来不为求财,只为求齐老爷出门一观星象。好叫老夫为令公子批命”   齐南雁自小经商,所见皆是市井之事,所交皆是凡尘中人,自是不相信鬼神之说。但见这道士来得奇怪,且不说他如何得知内子生产,光看这孩子还没出生,这老道却以“公子”相称,显然已经认定这孩子是个男孩。夫人难产已经让齐南雁方寸大乱,如今求神祭祖皆是为求个平安,他心念几转,最后还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依这道士所言,出门来到庭院中。   当夜天气晴好,月色冷淡,漫天繁星,那道人指着北天中一颗不太起眼的星星道:“老爷可识得那颗星星?”   齐南雁找了找旁边的北斗,然后道:“是北极星罢。”   “不错,”那道人道:“贵公子秋日出生,秋属金,秣阳城乃天下极东,东属木,此番时辰南宫朱雀临天,朱雀属火,贵宅地处湖边,格局方正,可谓水土具全。是以贵公子独具少有之天赐五行,王气纵横。然此刻贵宅正上乃是凶宿鬼金羊,怕是这孩子命中多灾多难。”   听到这里,齐南雁怫然不悦,这不就是赤裸裸地诅咒嘛:“莫要胡言乱语,我族一向福星高照。”   “哦?”那道士的眼睛仿佛要将齐南雁看穿一般:“那老爷一脉何以改名换姓远遁秣阳?”   齐南雁听到此处知道这道士极不易与,但又无计可施:“先生还是请回,南雁一介俗人,全然不懂得这许多,先生此番无异对牛弹琴。”   那道士摇摇头:“只是可惜虽然令公子乃北辰之子,敢触逆鳞者必遭天劫,然此相恐克双亲。”他盯着齐南雁看了一会儿,将一张不知何时写就的字条递给他,然后踱步离去。   只看那字条上写得便是那道士给孩子所批的命:   星河转,命盘定,北辰照,轮回清,乾坤行,苍龙气,遇水生,逢火灭。   齐南雁正自彷徨,忽听得侍女来报:“夫人产下一位少爷,母子平安。”   听到这里齐南雁松了口气,那侍女道:“老爷可曾想好少爷的名字?”   齐南雁道:“我平生不信鬼神,五行之道最是无稽,天意难测,这孩子便叫‘天风’吧。”   ……   江凯听到此处,装模作样道:“原来你家少爷竟是大名鼎鼎的六杰魁首齐天风?”   余管家道:“原来公子也听过少爷的名字。”   江凯并不作答,只是道:“如此说来这算命道士说得倒也有几分在理。”江凯暗想:听这描述,这道士所用倒有几分像当年姬昌所创的天星神卦。后来听说那神主曾在东海透露他的师父吕岩会天星神卦,而且吕岩本为六合门人,做道士打扮倒也不足为奇。“遇水生,逢火灭……”江凯自己念道。他转念想到:“如今齐天风所交之人,崔浩、梁白月还有师妹,名字里居然都带‘水’,难怪他现在春风得意。对了,我名字里也带‘水’,没想到竟是给这小子做了嫁衣,不过这道士确有独到之处。”   江凯又问道:“那如今那宅子却又如何归了别人?”   余管家道:“此事虽尚有不明,但定与那齐逢脱不开干系,他虽是老爷胞弟,但常在外面招惹是非。”   “听闻他前些时候亦被人所杀,老丈离此不远,不知可否知道是何人所为?”江凯看时间成熟,便问明想问之事。   “哼,轮回因果,终有所报而已,怕是这父子二人做了恶,遭了天谴。”余管家自然不会供出齐天风。   江凯自然想问那尸体怕是你动过的,但转念一想:此事与自己又无甚关系,何必如此上心,江凯盘桓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刚出门向凤凰山下寻去,忽见一个黑影鬼魅般地闪过,以江凯的能力竟无法看清。但却看清迎面飘来一物,江凯单手接住,却是一张字条:   弈剑之道,凤凰山北,为报今朝,勿问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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