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了一周之后，原任指挥的同学不知道受了哪个高人指点忽然开窍了，非常不满意自己只有上台一鞠躬下台一鞠躬两个露脸机会，强烈要求正面面对观众，心语高兴了，强烈要求任指挥，这下子她可终于不用调音高了。 　　指挥的动作在心语看来就是不停地把“八”字那两笔正着写再倒着写而已，试了几次倒也像模像样。 　　唱了一周，大家新鲜感过了进去抵制期，声音软绵绵的，都没有白天里树上的蝉叫得欢。 　　于是，李大宇这位领导想了个法子调动群众积极性——借了多媒体教室放电影，而且想得周到，既照顾了男生的爱刺激也体谅了女生爱浪漫。 　　第一个：死神来了。第二个：情书。 　　女生少也有好处，看恐怖片不会有突如其来的尖锐叫声。 　　手机震动了，拿出来看看，又是林云。 　　一边看着电影一边简单回复他几个字。 　　死神来了放完了，教室内陷入了黑暗，正按着字母的心语被“啊”的一声吓得掉了手机，抬头看看，这是哪位姐们儿反射弧这么长啊？ 　　一抬头眼前白光一闪，满眼便是太阳黑子，谁这么缺德晃她？ 　　可惜马上一切归于平静，她也不知道是谁。 　　看完了电影四个女生在走廊里拉横排，男生们跟在后面，心语犹在想着刚才是谁拿光晃她，浑然未觉别人问她哪个好看。 　　“啊？什么？” 　　“心指挥，你说哪个好看？” 　　“你们说死神的情书啊？柏原崇好看。”心语说道。 　　结果发现大家一脸唾弃的表情。 　　结果比赛的前一天突发了状况，黄河大合唱的伴奏带被某位兄台不小心给踩得粉身碎骨香消玉殒了，情急之下淘了盘原声带便上场了。 　　在看了前面N多个指挥之后心语瞧瞧自己的浅蓝T恤天蓝的牛仔裤很无语，大宇兄，你打算塑造我自学成才、平民指挥家风范么？ 　　待大队伍站好了，矜持的心指挥上台，对着观众席鞠躬，一眼就扫到了门口立着的行李学长，他正环臂笑着往台上看，个子还挺高。 　　合唱开始也还好，心语也假模假式的指挥着。 　　只是，这帮人为啥越唱越快？完全不看她的手势。 　　“慢点！”心语张着嘴无声地对着同学们挤眉弄眼，不过，被集体无视了。 　　好吧，那她跟集体。 　　第二段完了，台上没一个张嘴的，可是原声带正强有力的开始第二段！ 　　不用回头心语已经听到台下的笑声一片了。 　　总算第一个过去了，第二个《蝴蝶飞呀》，前奏响起，心语已经忍不住要笑了，大宇兄说这是个欢快的歌曲，所以经他深思熟虑搞了个手拉手海浪型波动的动作，在排练的时候心语已经要笑翻过去了，大家那左耸一下右耸一下的动作太有喜感。 　　毫无意外的，底下又是笑声一片。 　　心语背对着观众此刻也咧着嘴笑，琢磨着估计会给他们一个最佳笑料奖。 　　演出结束谢幕，心语再一次面对观众，看见他们的导员已经笑得直不起身，正靠在旁边的系办秘书身上揉肚子。 　　丢人莫过于此。0302班的同学几乎是逃难般地下台。 　　结果，下午结果出来了，本班获得“最佳表演奖”！大宇兄安慰大家，这也算实至名归。 　　“下次如果有表演比赛我们争取拿个最佳合唱奖吧！”心语说道。 　　跟物理系的比化学，跟化学系的比物理，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因为这次合唱比赛大家的关系熟稔了许多，暧昧气氛也随之更加明显。下一周心语已经见XX和OO一起吃饭一起自习了。然后她发了个短信给林云感慨：现在的孩子们啊，感情来得真快。 　　林云说：你可别吃速食，消化不良容易肠胃不好。肠胃不好老之将至矣！ 　　闲不住的大宇兄鼓捣了一个班级群还不准上线隐身，抓住一次罚写情诗一首贴在共享空间，心语就感慨，这大宇兄的心理不是普通的阴暗。 　　快圣诞了，大宇兄又闲不住在群公告里标明：上线者提供圣诞建议一条。 　　看见公告那天，正巧心语她们寝室去网吧上通宵，既看见了便各自写了一条，白非菲说去酒吧，汪小若说去旅游，心语说没意见，服从多数，半天不见方芒上线，白非菲问了，方芒说她在躲一个讨厌的人。 　　快十点，肖风的头像忽然冒了出来，建议是：集体上通宵。 　　很快，另外一个同学浮出水面，向大宇兄报告说肖大帅故意隐身！要让他写情诗！ 　　哟黑，心语笑了，有热闹，白非菲也笑了，霹雳啪嗒地打出了一行字：方芒也在隐身。 　　那一晚到凌晨一点心语看着蜡笔小新睡着了，早上五点半溜回校园，不少同学已起来了，回去睡了两个小时四个人急忙起床去上课，白非菲和汪小若有男友占座，方芒美女有固定座位，心语习惯坐最后一排。 　　眼皮越来越沉，心语掐大腿，无用，喝水，无用。往其他三个的方向看去，早已阵亡，因此心语也安心阵亡了，一点也不知道后面蹭课的学长悄悄挪了桌子坐到了她旁边。 　　江越雨支着下巴，这小苹果看来真是困得不得了，刚才记的那些都跟鬼符似的。 　　好像她在嘀咕什么，悄悄歪了头听听：“这事就这么定了！” 　　好奇心起江越雨小声接了句：“你说了算啊？” 　　“对！我说了算，不服的找我说！”这一声豪气云天！ 　　教室立时鸦雀无声！ 　　小苹果，这下子你出名了。江越雨想道。 　　老师大概是见怪不怪慢条斯理说了句：“宣布一下纪律，以后上课睡觉不许说梦话！” 　　哄堂的笑声也没吵醒心语，她犹自睡得香甜。 　　直到下课被推醒，心语还有点搞不清状况，面前那三张工工整整简明扼要的笔记更是让她云里雾里，看笔迹应当是男性，难不成这年头还有田螺小伙儿？ 　　汪小若说她们也睡着所以没看见。 　　下午，大家的手机里忽然收到了大宇兄的群发短信，说是肖大帅的情诗。看完了心语不自觉地就摸了摸鼻子。 　　“在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你！柳树下，娇小的身材，柔软的发丝，小巧的柔荑，小鹿般无辜的眼神，受了天使的指引，我慢慢地，慢慢地走近你——就当我要碰到你那一刻，你转身决然离去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对着你离去的方向呐喊——你家的京巴挺可爱！” 　　给林云发个短信：我要隆鼻。 　　林云马上回：乖，有个简单的法子，拿门框挤挤。 　　心语让他去按法律规定最新死亡标准去死！ 　　肖大帅的情诗写完了大家便巴巴等着方美人的，方芒倒也利落，第二天就写了贴上去了。 　　“如果我说‘我爱你’，那一定是真的。如果我说‘不爱你’，也许是假的。如果我说‘呸’，那一定不是假的。” 　　自此心语便特佩服方芒，多利索一个美妞。 　　大宇兄收集的圣诞建议一条也未采用，因为系里要搞一次圣诞舞会。 　　听说了这消息心语就琢磨，这难不成是变相的招商引资以解决建筑系雄性资源过剩的危机？嗯，很有可能。 　　某天晚上洗漱着，方芒说“这下子和尚们可以还俗了。” 　　圣诞很快到了，有主儿的白非菲和汪小若早已被各自的王子用自行车带走，心语和方芒便信步往大礼堂去，老远地便听见音乐声。 　　推门进去里面霓虹闪烁，看不清每个人的脸。两人悄悄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看舞池中已翩翩起舞的几对儿。 　　“心语，你觉不觉得咱俩穿得是不是有点怪异？”方芒问道。 　　“嗯，像散场后做清洁的。”心语说道，牛仔裤厚毛衣羽绒坎肩，这装扮当志愿者也凑合。 　　这身装扮再加上躲在角落没人请她们俩跳舞也是正常的，心语靠着椅背快被那舒缓的音乐深度催眠了。缓缓神再睁开眼睛发现方芒不见了，抬眼看去，舞池中方芒正和已男生翩翩起舞，那男生不是别人，乃肖大帅！ 　　俊男美女看着就是养眼！ 　　眼前一黑，一道人影立在她面前：“心、心语，我请你跳舞行吗？” 　　不、不行！心语很想这么答他，可这是大宇兄，她得给点面子。 　　“班长，我不会跳舞，把你鞋踩坏我可赔不起。”心语说道。 　　“没关系，鞋不贵。”大宇兄笑着说道。 　　心语正寻思着站起来装个血压低来个天旋地转式呢手机便恰好响起，看了眼，林云，心语便忙装作惊讶的样子：“不好意思，班长，我妈的电话，我先去……”指指门外，大宇兄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 　　呼！ 　　“做什么坏事呢？声音怎么这么做贼心虚呀？大胆毛丫头，快快从实招来，否则狗头铡伺候——咿呀……呀……”林云在电话那头用着包拯的调调。 　　“你牙疼啊？憋回去。系里弄了个舞会，你说你当初教我滑冰游泳打网球的，怎么不教点正经的，这不是耽误我前途么？”心语手插在坎肩口袋里踩着马路牙子走来走去。 　　“小小年纪学那不正经的，男男女女搂搂抱抱成何体统？”林云忽然变卫道士了。 　　“打住，好像你没搂过没抱过似的，最烦你这种宽于律己严于律我的德行。”嘁一声心语接着说道：“得了，本宫今儿心情好不跟你计较，小林子你跪安吧。” 　　“嗻！小祖宗你圣诞快乐！”林云好脾气地说道。 　　“嗯，小林子，回头过年记得去内务府心妈妈那儿领赏钱吧。”心语说着挂了电话。 　　虽然接了通电话心语仍是没逃过大宇兄的邀请，一曲下来心语颇有些不好意思。 　　“唉，班长，回头你要是看骨科别忘了找我拿医药费啊。”心语说道。 　　大宇兄笑笑：“心语啊，你简直是皮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