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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这日,春儿进来告诉静雅说,贝锦少爷来了。貌似很生气的样子,静雅心下一惊,长了这么大没见过贝锦真正生几次气,但是一旦动怒都是雷霆万钧的气势。   果然,携雷霆之势而来。   她陪着笑脸,心里算计着怎么得罪这位爷了。   “哈哈,你来了?我这有新鲜的点心,吃不吃?”   贝锦眉头紧锁。仿佛无限隐忍。她看着都憋屈。   “那个,贝锦啊。你看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是啥样人你还不知道么。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温振轩说,要是文静思入了府,你就会出府。”   啊!?   她当什么事呢。   “是啊,怎么了。”   他脸色又沉了一分:“也就是说你知道?”   她点点头。   “那你怎么说的?”   “我很义正词严的警告他。”她也十分严肃“不许亏待我妹妹。”   贝锦眼里的小火苗终于燃烧了。   “文静雅!你那脑袋是干什么用的!”   “您这不是问的废话么,您那脑袋是干什么用的,我这就是干什么用的呗。说不定……我这个比你的更好使点。”   “你!”他气得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你真是……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问题严重了……上升层面了。给咱们堂堂三品官给搞无语了。   “怎么了嘛。”   “我问你,你出府了之后怎么办?”   她摆摆手:“天大地大,本姑娘浪迹天涯去。”   他打掉了她的手:“你糊涂!”   怎……怎么了嘛?   她愣愣的看着他不敢多说话,只怕哪句话没说明白又给人家骂。今天贝锦小宇宙爆发了,还是不惹他比较好。   “你有没有想过,出府之后,你就是被人休过的女子。到时候谁还会要你?啊?你的名声怎么办。这是毁了你啊!”   她偷偷的小声的问:“那六皇子怎么说?”   贝锦瞪了我一眼:“我揍了他一拳,这小子办事不地道!”   她马上蹭了蹭衣服,伸过去一只袖子:“大侠,您就是民族英雄。我早就看六皇子不顺眼了,今天终于有人给我出了一口恶气,请您给我签名吧!”   贝锦伸出手又一次无情的拍掉了她的手。   啊!   很疼哎!   贝锦貌似很头疼的样子:“要是以后你碰到了喜欢的人,因为你名声不好不肯娶你。到时候你怎么办啊!”   哇嘞~   她怎么没想到   她对着手指纠结……这还真是个问题……   “可是现在我没有喜欢的人。”   “万一以后有呢。”   “……”   未雨绸缪啊……   “要不……贝锦啊。”她讨好似地笑了“要不,您娶我吧。啊?”   那小子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开……开什么玩笑。”   “没有,我没开玩笑。你看咱俩都知根知底的。婚后也不用费力气互相了解。你要是三妻四妾的我绝对不拦着。不是挺好吗?”   贝锦站起来背对着她:“你……你真是越来越……越……!算了,我不管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春儿恰巧进来,看着贝锦的背影,小心翼翼地问她:“怎么回事啊大小姐?”   她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大概是脑袋被门挤了吧。”   “哎,春儿你说,要是我妹妹回来了。我们还要不要在那个府里待着啊?”   春儿坐下来,也很苦恼的样子:“大小姐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那天温振轩和我说话你不是也听见了吗?”   “其实吧,小姐你说你心里也没有中意的,与其当个下堂妇,不还如在六皇子府待着呢。好歹咱也是个王妃啊。除非你心里有了喜欢的人,那倒是可以考虑不在那里待下去。”   她支着下巴做苦恼状:“那你说贝锦怎么样?”   “倒是鲜少有人能和小姐这么合得来呢。”   “……是吧。”   “这个世界上没几个人比贝锦少爷更了解小姐您了。我觉得要是你们两个在一起,也蛮好的。   听了春儿的话,文静雅觉得或许她该好好想想这个问题了。越想越心烦,想着,想着就出了府,在外面溜达了半天一进府,老远就看见振轩在园子里散步,花前月下的居然孤影独酌。她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温振轩看见她却是笑了:“你回来了。”   她正烦着呢,只是回答了一个字:“唔。”   他一皱眉,几步道走了过来:“静雅,你怎么了?”   没心思理会他,她朝自己的屋子走去,温振轩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她心情不爽,什么话都不想说,到了门口,她一步跨了进去,反手就想关门。不妨他伸出手来挡住了,一时间手臂竟被夹在门中间,估计挺疼的吧,她都听见他吸气的声音了。   “静雅,嘶,开门啊。”   她头也不回:“我累了,我想睡觉。今天没什么心情陪你聊天这府里这么多的姬妾美人,王爷你也不会差这一晚上。”   “静雅,你不开门,本王的手就那不出来了,等到了你心情好的时候,只怕我的手也就废了。”   好吧,为了不背上谋害皇子的罪名,她还是知趣的打开了门。   开了门她就连珠炮似的说:“我告诉你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别指望我对你笑脸相迎,总之你要是受不来就走我没留你。我当然知道……唔……”   突如其来的拥抱太温暖,甚至叫她有点眷恋这样的温度,春儿在外面悄悄的关上了门,还对着她眨了眨眼睛,臭丫头你眨什么啊!又没发生什么事!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他身上蹭,嘴里嘀咕着:“我困了”。意思是这一把鼻涕一把泪是困出来的。   温振轩却笑了“今天是怎么了?”   她迟疑了好久,才说:“说实话,我不喜欢这里。因为我在这里,我的父母为我担心,我实在是舍不得他们,温振轩,你说的话,还算数么?”   他不说话,只是抱着她,耳边尽是他温热的呼气。让她觉得痒痒的,她拽了拽他的衣服:“王爷?”   他还是不说话,她心里正犯嘀咕这六皇子是中了什么邪了。居然如此安静。   “您到底记不记得啊说句话好吧,您好歹给个话啊,我好给自己铺就后路啊。”   他突然说道:“什么后路。”   “我就是问问你那天说的话还记得吗?”   “什么话?”   神那?   她好心提醒:“就是那个说了我妹妹若是进了府,你就会放我出去的啊。其实说句实话,我在这这么久,你理应看见了我的不适应以及对于那些争权夺利的事情的厌恶,我觉得这里并不适合我。所以还是走了好。”   温振轩闷闷的声音传过来,听起来居然像是在赌气:“那你若是出了府,你去哪里?”   “浪迹天涯,再找个好人嫁了呗”   “既然都是嫁,为什么不在本王的府里呢?总归是熟悉些的。”   她摊手:“六皇子,您这里真的不太适合我,我还是换个清闲的地方吧。”   他眉毛一挑,风情万种:“哪里清闲?”   “我这俩天有在思考贝锦,我觉得我们两个知根知底的,以后在一起了日子不会难过。”   他盯着她,眼里似乎有着怒气,但是却控制的极好,她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生气。只好看着他不说话,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越捏越紧,疼痛使她忍不住发出呻吟。   “嘶。疼疼疼疼疼!”   他如梦方醒,立刻松开了手。低着头不知道是看她的鞋还是他的鞋还是什么别的东东。   “静雅,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吭哧了半天,温振轩就给我留下这么一句话。   神跟什么啊!要不是你,我早就睡着了!   温振轩说话很算数的,第二天果然来找她。当时她正坐在那看着桌子上的纹路,温振轩冷不丁的出现,着实吓了她一跳。   “您下次能不出现的这么突兀么?”她用手拍拍心脏。   他看着她,半天没说话,她心说这大爷又犯什么毛病了,正不耐烦,他却突然开口了:“静雅,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她皱着眉头想了很久,他的脸上竟然因为这短暂的沉默而出现了一闪而过的焦虑。   “很多啊!我爹娘,我妹妹,我三哥,还有春儿还有贝锦还有……”   “静雅。”振轩的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无奈表情,打断了她的话。   “啊?”   “不是说那种喜欢,是说爱。”   爱?   她讪讪的笑了笑:“这个没领教过,可不知道。”   他低着头:“原来我也以为我懂的,但是现在我越来越发现自己不明白,不懂得了。”   静雅挥挥手做安慰状:“好啦,你现在之所以这么纠结完全是因为我那全城最美的妹妹不在,等她回来了,你们两个再鹣鲽情深比翼双飞同生共死的。到时候你就领悟了什么是爱情了。”   “静雅,你一直就不懂什么是爱情,那你就不怕,若是有一天你爱上了哪个人,却还不自知吗?”   对吼!这可是个比较严重的问题啊。   皱着她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眉毛:“听你说的还挺有道理哈。”   振轩坐在她对面,白痴的点头。   呃……   “其实……我觉得,有的时候,不去想那些情啊爱啊的,就不会有这些烦恼。”她张张嘴,剩下的那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他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纠结,眉毛一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和他相处了这么久,她自然是知道这个表情的意思的。可是她还是很纠结,真的,这句话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振轩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她瞪大了双眼,他却视而不见她的惊讶。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其实有的时候想想,真是怪对不起你的,按理说,这天底下的女子,哪个嫁到我六皇子府里都是天大的福分。唯独你,让我觉得我这里仿佛没那么好。让我开始怀疑自己。”   她讪讪地笑着:“没有,您这挺好的。吃好喝好,的确是不可多得!哎……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有的时候你并不快乐,静雅,你让我觉得,很对不起你。甚至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能力给你快乐。”   他眼睛里有着不应该属于这个意气风发的六皇子的悲伤,她还来不及去分辨那是什么,他就转过脸去不再看她。   “其实吧,你这里真的挺好挺好的,你说我要是连六皇子府都敢嫌弃的话,那这整个盛都恐怕也就只有皇宫能叫我不嫌弃了,你说是吧?”   “静雅,若是有一天,静思回来了,你也不要离开这里了。”他眼神深邃无比,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她勉强地笑了笑:“怎么了啊?为什么这么突然的说到这个问题?”   振轩张了张嘴,仿佛是要说什么,可是最后还是按下去了。她知道他这个样子,必然是不会再说了,索性什么都不说,等着他组织好语言,用最妥当的方式说出来。   果然,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一字一句,敲在文静雅的心里:“静雅,我觉得对不起你,我留下你,是想要补偿你。”   那个时候的那两个人,真真年轻,就觉得尊严是件顶大的事儿,从来都不肯先低头,仿佛是谁先说了,谁就输了。   静雅眼睛里的光芒一点一点的抽离,他只以为那是因为他说了要她留下的话,他只以为,她那片刻的失神,只是因为自己想要她留下。   难道留在我身边,真的就这么难受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总归是不好受。   “我再想想吧。这件事儿,我一时半会儿应承不了你,你知道的,这里,并不很适合我。”   补偿?   只是补偿吗?   温振轩,你根本不了解我这个人。我宁可这辈子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我是个被人休的女人,也不要你为着那毫无意义的道义而留我在身边。   夜凉如水,偌大的六王爷府很少有这样寂静的时候,静雅抬头看着月亮,心里空空的。春儿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春儿……”   身后的春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上前一步,轻轻地抱住静雅:“小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您别憋着,都说出来,说给我听,好不好?”   “我很乱。”她转过头来看着春儿“这样的日子并不好过,我原来以为在哪里都一样,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六皇子这儿,我都会好好地过日子,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从前我觉得,我不需要有人来关心我爱护我。可是现在我觉得身边没有人,心里没有人。空空的。”   “小姐……”   “可是我和这里任何一个女人一样,在他心里,我们没有什么不同,春儿,日子太辛苦了。我从来不知道,我会这样。”   春儿从来没见过静雅这个样子。“小姐,六皇子是那样优秀,你喜欢上他,这很好,毕竟,你们是夫妻。”   静雅眼睛里仿佛装着星星,明亮闪耀的不可思议:“可是春儿,你明明知道……”   “人世间的男女痴缠,恩怨纠葛,哪里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的呢?就像小姐你,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六皇子,你这样的好,六皇子也一定会喜欢你的。”   她咧嘴笑了笑,模样傻傻的:“谢谢你,春儿。”   夜里有点凉,静雅穿的少,又在外面坐了这么久,此刻已经感觉到不适了,便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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