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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妈!”一跨进大厅,我直入主题“我是来接甜草的”“盈茵,你来了!”吕太太合上书稿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为了个丫头,用得着这么劳师动众吗”“我是义不容辞的”我说“甜草没有惹什么麻烦吧!”“她!”吕太太讥笑着“她有那个能耐吗?她的本事微乎其微,掀得起什么风浪?” “妈”我定定神说“凡很想你,有空去那边坐坐啊!”“哎!会的!会的!”吕太太点头“凡在外面住得还习惯吧!胃口好不好?心情舒畅吗?他的早餐里是不能少一杯鲜奶冲鸡蛋的,临睡前都会听几段音乐,他不喜欢吃咸的东西,却偏爱甜食,你要多注意了,提醒他不要过量,对牙齿不好,枕头垫得太高,他会失眠的,床头不要放镜子,他讨厌反光,他很懒的,没有闹钟一定起不来,他的菜谱里离不开汤的,你会做些什么汤啊!记着,少放些酱油,他脾气怪得很,衣服不平整是不穿的,他很难侍侯的,连顺妈都有些吃不消呢!”“凡没有这么多要求的”我实话实说“可能,是做母亲的关心太甚,骄宠则乱吧!”“我的儿子变样了吗?” 吕太太急切地摇头“不成,我不能置若罔闻,坐以待毙!”“他是我的丈夫!”我正色道“妈,你的儿子总要过渡成长吧!”“这是自生自灭!”吕太太唾沫飞溅“你要改造我的儿子,你要他成为傀儡皇帝吗?” “我不是慈禧”我严词反驳“谁离经叛道,讳疾忌医,自个儿心知肚明”“太太!”管家推着甜草过来,气急败坏地“她不干活,竟躲在杂货房里看书呢!”“甜草!”我唤她。 “少奶奶”甜草双眼无神地,神情萎顿。 “盈茵,要不要检查检查,搜寻些蛛丝马迹呀!”吕太太阴阳怪气地说“放心,她完好无损,未曾伤到一点皮肉,她是金枝玉叶,打不得,碰不得,全是托你的鸿福”“但愿我能福光普照”我问“甜草,你是做好了活,才闲里看书的,是吗?” “是!是!是!”甜草的头啄米似地狂点“太太,我烧好了水,花也浇了,地板也拖了,我……”“我相信你!”吕太太喝退管家,和蔼可亲地说“看书是好事吗,增长知识,让脑子变得灵光,学问是金,你要知恩图报,安分守己,且不可背信弃义,捕风捉影,翻脸无情,一径作怪呀!”“太太!”甜草不解其意地“您说的话我听不懂,我很笨的,做事不利索,慢慢吞吞地,您骂我吧!”“傻孩子,我骂你做什么?你又没阴德败坏”吕太太语如冷箭地“听不懂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身正影不斜,行得端坐得正,就万事顺行了,你在看成语词典啊,都会背了吗?” “太太,我只记得一小半,我记性很差的,我不是读书的命”“命里有时终须有,不可强求”吕太太指在页首上问“这念什么?” “鼠目寸光”“胆大包天”吕太太更正“记住了么?” “可这明明是‘鼠目寸光’啊!”吕太太翻过一页“一清二白下面一句是什么?” “一团和气”“怎么是一团和气呢?” 吕太太搁下词典“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甜草冷汗涔涔地不敢吭气“太太,我—我—…”“我教你两句成语,听清楚了”吕太太得意洋洋地“狐假虎威,狼狈为奸”“狐—假—虎—威…”甜草抖动着双肩,战战兢兢地“狼—狼…”“狼心狗肺!”我接口“心如蛇蝎,蛇鼠一窝,贼眉鼠眼,盲人摸象,坐井观天,妈,区区薄礼,请您笑纳!”吕太太手中的词典生脚似地砸向甜草,我及时拉开她,郑重其事“妈,我把甜草带走了,我和凡随时欢迎您的到来,只是,别再‘礼尚往来了’,凡对成语是唯恐避及的”吕太太森然地笑语“吕家是他的根,他的命脉,他的摇篮,他会回来的,他会回来的!”甜草来到茑侣国后,着实改变了不少,她很好学,短短的时间,其知识面就提升至三年级了,她变得开朗、爱笑了,她应该这样,她原本是纯真、纤柔的,只不过是吕家掩饰了她的本性而已。 她是脱离苦海了,有她在,我的生活也绚烂无穷了,远离了吕家,与静竹走动的机会多了,联系起来也方便、简单、快捷了。 立春后,我与甜草在前院里播撒些花种,也播撒着我们的期冀与喜悦。 院子两侧已栽下碗口大的铁树,走廊下围成圆形的花坛姹紫嫣红,芬吐纳绿,梯架上的水仙未曾凋谢过,篱笆栅间的爬山虎已蔓上架了。 从野外捉来的小蝌抖装在玻璃罐里,它们将暂居在后院的池塘里,完成它们的演变天性。 甜草手舞足蹈地跑来告诉我,向日葵发芽了。 在这满庭春色里,蜂飞蝶舞间,还有什么比生命的递进更让人欢欣与歌赞的呢? 内心有一个石破惊天,雷霆之劲的声音在高喊“我要一个孩子,我要一个孩子,我要一个孩子!”一声比一声深远,一声比一声强烈,一声接一声地,炙热而强撼,沉沉地将我吸粘住了。 甜草用花铲把泥土挖开,她在把盆里的万年青移植到地面上。 我坐在秋千架上,思绪早已腾云驾雾,周游列国了。 “姐姐!”甜草扔下花铲,炮烙似地俏颜失色“有条好大、好长的蚯蚓啊,黏乎乎地,一伸一缩地,我的手指头差点就摸到它了,哦!”“它不会咬人的,它就是这个样子的,它可是善类哟!”我莞尔一笑“蚯蚓不可貌相嘛!”“谁不可貌相啊!”凡提着小铁丝笼进来“在说谁呀!”“你罗!”我脚尖着地的“烦人丈夫”甜草掩嘴偷笑“少爷,今天是星期天,你不在家陪着少奶奶,一大早到哪溜挞去了!”“施施呢!”凡避重就轻地“我给它找了个朋友回来,看它孤家寡人一个,也挺没有人道的,所以我就为它的终身大事寻了个伴,你不会反对吧!”“施施还小,它还是幼年时期,谁叫你自作主张的”我莲步轻摇地“你动机不纯!”“哪有!哪有!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啦”凡放下铁丝笼,赤面瘪嘴地。 “你还理直气壮了”我环眼四顾,吊檐下那一对黄茑,伶俐调皮,草坪上跳跃的几只花兔,悠闲安和,施施刚洗过澡,正曲着身子,趴在草绿垫子上晒太阳呢“茑侣国可不是动物园”“茑侣国,是爱的王国,也是动物的王国嘛!”凡解释“二人世界太闷了,有它们在,热闹一点,增添些情趣嘛!”“和我在一起很闷嘛!”我柔语“说到底,你就是热度不够,你朝秦暮楚,身在曹营心在汉,疾风知劲草,你对我没有兴趣与新鲜感了,竟厌烦到单独而处,去给狗做媒,你爱畜生不爱人,不如去做百兽之王好了”“是!是!是!女王,我罪恶滔天,我应诛连九族,小命在此,静等索取”“谁要你的命!小丈夫”我扯过他的耳朵,低语“下午不准出去,只许陪我,记住,只陪我一个人” 甜草去打开笼门,冷不防地,一团矫健的身影掠过她的腋下“它跑了,我去抓!”“姐姐!”甜草无功而返“它跳到顶台上了,我看清楚了,它是只波斯猫”“它不会掉下来吧!”我惴惴不安地“顶台,太危险了,甜草,你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它下来,不要吓着它了”“知道了”甜草说“厨房有些鱼干,我就投其所好,引诱它下来吧!”“你自己也要当心了”“嗯!”院子里,就只我和凡两个人了。 “盈茵!”凡环腰抱着我,蜜语着“有你才有茑侣国,有你才有我这个小丈夫,你是帆,指引我乘风破浪,你是天罗地网,我情愿成为你的瓮中之鳖”“可我是青蛙呀!”“那还不简单,我会变身嘛!”“凡!”我让他的手掌贴在我软软的平腹上,极富感性地说“我要郁郁葱葱,我更要硕果累累,我的爱在升华,在聚集,它在狂风骤雨地包围我,侵入我思想的最光辉的一扇充满极乐使命的门,它在借助我这个人,这张嘴告诉你,要你,恩赐给它一个宝贝”“是心声吗!”他用舌头舔着我的耳垂,兴奋成狂地“你也学三人行啊!”“我要全家福!”我点头。 “贪得无厌”“是霸道!”我无力地推开他,摸摸发烫的面颊“你不懂常识吗?猫与狗天生是死对头,你却逆转天命,撮合它们,你没有发烧吧!它们可是千古冤家”“不是冤家不聚头嘛!”他偷袭地在我眉梢触吻“欢喜冤家!”“谁跟你是欢喜冤家呀?敢轻薄我”我粉拳砸在他左肋下,十指化成肉斧,挥舞灵臂,呼呼生风,口中念念有词“我要将你大卸八块,吹得你体无完肤,把你剁成肉酱”“手下留情啊!”“哗!”我掰下一片浓绿的圆叶,倒钟似地扣在他油光闪亮的头发上“哈哈……”他龇着嘴,迈开八字步,抡起拳头“不守妇道,胆敢给我戴绿帽子,就是把你下油锅,也不解我心头之恨”他架我在肩头,我踩高跷似地左摇右摆“哎!放我下来,我,我有恐高症”他走动几步,狡黠含笑“怎么样,做‘不倒翁’的感觉如何!这就是你的下场”“玉石俱焚!”我身子向前倒,他双手死死钳住我的脚,竭力保持着平衡。 我伸直两臂,翘臀往下栽“打倒强权,还我清白,从一而终万岁!”他丢我在软绵如毯的草坪上,饿狼扑虎地压在我身上“嘻嘻,你完蛋了”“未必!”我一个指头狠戳他的喉头,戏谑着“跟我斗,你是鸡蛋碰石头,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他痛彻骨髓地哇哇大叫“嗬!谋杀亲夫呀,哎哟!”我解下他的领带,声色俱厉地说“你要是背弃我,辜负我,我就用它勒死你!”“不用你动手,我会自刎谢罪的”他松开一颗衬衣扣子“天气反常了,怎么这么热,我都快被烤熟了”“你不知道,今天是亲热节呀!”我两只手按在他滚烫壮实的肌膛上,不觉心魂淆乱,暗欲蠢动。 “哦!原来如此”他的吻饥不择食地在我脸颈间横扫,他在渐渐入情。 我开始浑身燥热,掌心微润,我湿着唇,默许他在光天化日之下的非分之举,与亢奋的他一起在激流中勇进,迎头冲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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