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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来上大学时很滑稽。
本来我是正取,但我比补招的人还晚来了一个多月。
而通知书则是在医院里"领取"的。
高三毕业后,看看成绩刚够报专二线,自己又没个什么特长,再加上那时候认为复课很没面子,所以找个学校就瞎添上了。
谁知道这一添竟把自己卖进了光棍大学!我妈想让我学建筑,可我喜欢瞎写些东西,而且专二线又有个长春汉语言文学可以报,所以我第一志愿就报了那里,第二志愿才是现在这个学校。
--XX工院。
然而后来却被第二志愿录取,因此也就随了我妈的心愿,上了个我妈希望上的大学。
在没来通知书前,心里那个着急劲是很难形容的。
眼看着别的同学一个个都被录取,而自己的通知书又迟迟不到,那个难受劲不用说多烦了。
在痛苦之际我选择了虚拟,玩起了网络游戏《决战》,一天到晚用网络麻醉自己,力图用网络的微薄乐趣来战胜现实所带来的无尽忧愁。
整整一个多月,我吃睡在了网吧里,由于通宵比较划算,因此我晚上熬夜白天睡觉,有时白天黑夜就连在一起,那时侯曾经创下连上三天二夜不睡的纪录。
也就如此才养成了如今夜游的习惯。
也许是活该我倒霉,也许是因为命运的安排。
在来通知书的前一个星期,我竟因为打架住了院,去享受白白的床单和点滴了。
这事说起来也够奇怪的,那天在网吧,估计是7点多的光景--因为天就快黑了。
我弟弟的同学竟来找我帮忙打架,我晕晕糊糊的就和他去了,去之前竟还没忘记换双鞋,并且顺手还抽了根一尺来长的小铁管。
到了我弟弟学校,由于我们人多,在一开始是先吓了别人一顿。
本来也就没事的,谁知道这时候有个我弟弟学校的小流氓骑自行车闯了过来?那小子好不霸道,过来就是一句:"他妈的你们没长眼啊?都给我滚开!"我当然不怕他了,因为我不认识他嘛。
然而我弟弟的那帮同学由于平日里怕这小流氓过甚,这时倒都乖乖的"滚开"了。
他直向我撞来,我亮出了铁管,双手拿起举过肩头--那时还真有种大侠的感觉呢!--正对他来了一句:"你小子怎么这么霸道啊?我就不躲开还怎么着?"一时间他竟蒙了,看了我半天,最后转了车头甩下一句:"你狠,有种你等着。
"当时我就想,我这里二十来号人,我怕你?所以随口就是一句:"随便你,你爷爷在这等你,怕了你我就白在这里混这么多年!"当时还真是很威风呢!不一会,那小子就招了六、七个人过来,我看的很清楚,他们背起来的手里都有明晃晃的刀,并且长短和我的铁管差不多。
我一想糟了,今天要吃亏。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我弟弟的那帮同学竟然没一个人上手!也许这就是我和弟弟双双住院的重要原因。
我知道,我手上的家伙打起架来是根本就起不了多少作用的。
你想想啊,才一尺长,够干什么呀?然而那时大脑里想的已经不是这些了,只是想一会打不过的时候怎么跑。
他们过来呼东喊西,喝来喝去,完全的虚张声势,然而就是这样,才使得我弟弟的同学都不敢上手了。
最后他们的拳头向我打来的时候,我用铁管一挥,甩了下那人的手臂就跑了。
因为我断定没有人帮我了,可是当跑出四、五步远觉得后边并没人追来的时候,我回头一看,"噫?那帮人在那打谁呢?"我靠!原来是我弟弟。
还是手足情深啊!这时候我再也不想跑了,回头拼个你死我活吧。
我转个身,摸好了铁管带铁钉的那头就向回跑。
那时还感到一阵激动,只是想到这要是一管子下去打死一个怎么办?并没想到这一下子竟然让自己挨了二十一刀!我跑到正围起我弟弟殴打的那帮人跟前,对准一个正准备拿刀向下砍的人的后脑就是一下。
那人应管倒下,不死也昏迷了。
看他倒下了,我就又抡起管子对准第二个人的后脑勺,他又倒了,当要抡第三个人的时候,那几个人已经发现了我,一起掉转苗头挥刀向我砍来,我当然又开跑了,这回跑的很狼狈,--鞋都跑丢了。
我边跑边挥起铁管向后抡去,最后实在是跑不动了,可那帮人还是穷追不舍,我也就不再跑了,抡起管子就和他们拼了起来,毕竟我没了体力,才挥了一下,铁管子就掉了。
我一看,完了,抱着头曲起身子等着挨打吧。
  当时倒地后只感到一阵"叮"、"咣"的声音,并不感到疼痛。
打完后他们就跑了。
我也只能空喊几声"谁送我去医院?"。
当然,我也没指望有谁把我送去医院,现在的人有谁会送你去医院呢?我很艰难地支撑了起来,除了右腿感到别扭外其余的什么感觉也没有。
我颠簸着走到大街上,拦了辆记程车。
这时我看见身上的夏装都成了一条一块的布了。
那出租车司机竟问我去那里,我说了句医院之后,就感到胃里难受,想呕吐。
这时这司机才看出来我是被打了。
于是踩上油门,也不管市中心的红灯,一溜烟的开到了市人民医院。
就这样,他带我到了医院后,钱也没要的就走了。
唉,这个司机呦!进了医院,自己去敲一楼诊室的窗户时我才看见,原来自己身上流了这么多血。
胳膊都成红的了,而且腿上那道刀疤上的血竟然象血豆腐一样的凝固在了伤口上。
上身左侧竟然和沙鱼的鳃十分相似,只不过我的"鳃"是红色的而已。
这时我实在忍不住了。
胃酸一致造反,胃里的东西像山洪爆发一样的从嘴里喷了出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那护士小姐,看到这里才从惊呆中醒过来,拿了绷带给我包扎。
周围的人也都瞪着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
而我弟弟这时也被包扎完了,他出来看见了我。
看见我他就哭了,说了句:"他们竟然把你打这样?这么狠!等我好了我一定找他们拼命!"他还说我被打的重,我看他就已经够可以的了,--脑袋包的和白色的西瓜似的,左胳膊上虽已被很厚一曾纱布包上了,但是红色还是渗过了白色,并且形成了一条红线向下流淌。
"你脑袋?--被开了?"我不得不问问。
"废话不你啊?砖头拍的!"他转向了护士"快给我哥做手术吧!你看他流了这么多的血!"我明显的又看见了他的泪水。
但我又想"难道我需要手术?我也没感到疼啊?""那你快去办住院手续吧,还有叫你家人来交押金,快去吧!"那护士很善良。
"哥,你还好吧?疼不疼啊?我去给妈打个电话,叫他们赶紧过来!你先呆会吧!""我没事,只是想吐,你去吧,不用关心我!"我说完他就飞身跑了。
这会来了个医生,他看了看我的伤口,在他看我伤口的时候,我也就随他一起"欣赏"了这多长到身上的"嘴唇"。
看别的都无所谓,只是看见他把手顺着我肚子上的一道伤口伸到我肚子里的时候,我才深深地感到了一种绝望。
我看得很清楚,他把多半个食指都伸了进去,并且还在里边转了个圈,我顿时感到了触电一样的疼痛袭满全身。
然而这时身上的血还流得很凶,这时才感到,那是生命在向外流!并且还感到了一阵莫名的恐惧。
最后我妈来了,交了押金之后才把我放到了担架车上。
躺在上边之后我就晕了。
模糊中感到,母亲和舅舅们都在呼唤着我的名字!是在电梯上的时候,我又清醒了过来。
本来我不感到恐惧,只是看见老妈和舅舅门那么伤心的样子,我才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心里才闪过了一个念头"我不会就这样死了吧?"想到这里,才在心中对着一年前开车去了天国的老爸一便便地祈祷:"爸,保佑我,我不想就这样死去啊!"也许是老爸真的保佑了我,挨了二十一刀的我竟真的没有死掉。
他们把我推到了4楼的抢救室。
途中经过了停尸房,这无疑又给我增加了一层恐惧。
到了抢救室我心就踏实了。
但是医生竟然说要我在床上先等等,先给我做皮试!化验一下是不是对药物过敏。
我晕啊!就这个化验就是1个多小时。
我倒是在这一个小时中感觉舒服了好多,不过这可把我妈他们给急坏了。
最后好不容易把我推到了手术室。
其实这时我已经是"双管齐下的病人"了,一个葡萄糖注射液的管子,一个氧气管。
由于是夏天,我穿的衣服少,倒地后伤口里进了不少淤泥。
医生看了我身上的伤疤后,决定给我冲洗一下淤泥。
冲洗伤疤的时候,他们首先把我当成了海滩搁浅的鲸!用脸盆一盆盆地给我泼水。
最后又把我当成了剥了皮的狗!用手指一条伤口一条伤口地抠。
那个疼啊,简直比挨砍的时候要疼好几十倍!真叫我受不了,如果当时我晕了过去多好,可是我没有晕,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一丝不少的全让我享受了。
我把吃奶的劲都用在了呼喊上,喊叫出来也许会减轻点痛苦。
但是疼依旧是不会减少半分的。
缝针前,打的麻药竟还是局部麻醉。
那一针针的麻药足足打了二十支之多。
我又是享受了一阵针扎的快乐。
虽说打了麻药,我也昏昏欲睡,可是疼痛感却一直在我身边陪伴,分秒我都没有错过。
真的感到缝我身上的伤疤就和缝衣服的裂口一样,还有那缝完的断线动作,那简直就是野兽的行径。
真为我能活着从这里出去而感到庆幸!最后肯定我是右腿韧带断裂,左胳躬二头肌肌腱断裂,身上大小刀口二十一处,最长十二厘米,最短四厘米,最深二厘米,最浅零点三厘米。
总共是给我缝了一百八十二针!那给我缝针的三个医生在术后都说:"当时那手都抬不起来了,那时候你还叫我们快点,其实我们自己都想快点呢,从来没逢过这么多的针啊!"之后就是长达三个多月的住院了。
我弟弟才住了七天就出了院。
而我,其实也能在二个多月就能出院的,可是这打不能白挨啊,官司还是要根据证据的。
因此我就又住了一个多月的冤枉院。
不过最后一个月则完全是为了官司而住院,为了住院而住院,每次都是在早晚医院查房的时候才去打个卯!其余时间就是去网吧玩游戏了,不过这时候可把同房的病人家给属乐坏   了,一个劲地感谢我给他们让床铺。
好了之后我妈还劝我要我复课,我则坚定的要来这里上学。
那时对大学总有种憧憬和渴望,觉得大学里不定有多么的美好,多么的神圣呢,可哪想到,来了之后就是这么个后悔加失望?一种被骗的感觉油然而升!我郁闷!那神圣的大学校园!我痛苦!那憧憬的大学生活!我晕!那如梦的大学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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