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推开严慕天,一阵晕眩袭上头顶,舒可儿努力站稳,看着面前两双急切搀扶的手,舒可儿没有迟疑的投入了徐梦泽的怀抱。
“这就是你的选择?”严慕天冷凝着嗓音,怒火上扬。
只有抱着舒可儿的徐梦泽知道,她抖的有多厉害……
虚软地伏倒在徐梦泽怀中竟渐渐没有了知觉,舒可儿努力告诉自己要保持清醒的,好想的。可黑暗不断向她袭来,不听她的乞求。
“舒可儿!”晕倒前,她听到严慕天的呼声。
原来他也会害怕的。
还是那家贵族医院,还是那个话多的小护士。病床前,严慕天直直地站着看她清丽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
营养不良!
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竟有人会因为这种原因而晕倒的。
“可儿曾是个很柔弱的女生。”徐梦泽站在他身后道。
严慕天没有反应。
“可儿的父亲在世时是很优秀的医者,伯母也是。他们出殡那天去了好多人。”
严慕天依旧不答。
“海叔是舒伯伯的朋友,他是真心疼爱可儿的,只是可儿自舒伯伯出事后就事事多疑,这些年来一直不愿接受海叔的帮助。”
“宁海?”严慕天问,他记得那天是宁海害舒可儿烫伤。
徐梦泽点头,“你知道得很多。”
严慕天冷笑一声,“那时候你又在哪?”
徐梦泽无奈垂眸,掩不住愧疚,“那一年英国一所大学给我寄来了录取通知书……”
“你离开了她。”严慕天替他说完,眸中深深的冷意,并不掩饰。
徐梦泽本就温驯,对他的指责并不多做解释,他已经不打算告诉舒可儿,当年是因为他母亲的极力反对,并冻结他所有的信用卡,才逼他离开的。
“可儿,很坚强。”片刻后,徐梦泽哑着声音轻轻道。
严慕天俯身为舒可儿掖好被褥,把滑到脸颊的碎发别回耳后,冷声道,“如果你们少些借口,她就不会这么辛苦。宁海若真心疼她,就不该让她一个人住在那栋房子里呆到今日住院,你若真心怜惜她就不会为任何理由放她自生自灭!她真坚强,也只因你们爱得太冷漠。”
徐梦泽愣住,这沉淀在他心中不可碰触的禁区,竟让他一语中的。
“你喜欢可儿吧?”徐梦泽问。
“不关你事。”
一阵沉默,徐梦泽转身悄悄离开病房,很好不是吗,这么多年,终于有一个人可以真心来疼可儿了,很好不是吗?
可是,他如此匆匆并七年学业为两年提早回国又是为了什么?
严慕天沉默许久后也起身离开。
而泪水,亦如水晶般溢出舒可儿的眼角,“她真坚强也只因你们爱得太冷漠”,严慕天,为何要说出来,为何一定要说出来?
还嫌她,不够坚强吗?
再一次回到学校已是两天之后,徐梦泽告诉她,原本医药费他已经付过,严慕天却硬要把钱还给他。
“可儿!”
舒可儿回首:“学姐。”
是严慕心。
“这两天的课慕天都替你请过假了,不必担心。”严慕心甜甜一笑,如春风涤过柳叶。
“谢谢。”
“不必对我说谢谢,反而是我欺瞒了你,对不起!不过呢,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搬来继续和我一起住!”严慕心歉意一笑。
舒可儿垂眸苦笑,旋即又抬头道,“这次的医药费,还有上次的,我会还给他。”
“慕天未必乐见你这么做。”严慕心有些为可怜的弟弟哀怜了。
“我已经什么都没了,除了钱,我一无所有。”舒可儿垂下眸子。
“我有说过要你还钱么?”老大不爽的嗓音自背后阴沉沉传来,片刻严慕天便顶着一张盛满倦意的脸出现在她们面前,“除了钱你一无所有,你以为你会比我有钱?”
舒可儿撇开头去。
“慕天,今天不是要飞上海吗?”严慕心怪嗔地一笑。
“那边明天会有人过来。”所以他自然不必再费事过去。
“太好了,那明天我可以如期为你举办生日派对啦!”严慕心兴致勃勃,兴奋的情绪感染他人。
“随便。”严慕天的眼直视着舒可儿,他记得她那天投入了徐梦泽的怀抱,并且久久不能释怀。
要不是小护士偷偷告诉他,舒可儿睡梦里一直在叫着“严慕天”这个名字,他绝不可能像现在这般平静。
严慕心见弟弟逼的舒可儿一直垂眸,好心的上前牵过舒可儿的手,“可儿,明天是慕天的生日,钱呢你就不用还了,反正他是肯定不会收的,送他礼物吧,我陪你挑好不好?”
舒可儿无措地抬头。
严慕心替她回答,“那就这么定了,现在就去!”
随着严慕心逛了半天,舒可儿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买!送了礼物,怕更牵扯不清了。
严慕心失望的眼神,她懂,而严慕天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她也懂!只是,送不起,她送不起他!她这一生注定不会幸福,而他是她遥不可及的期盼,又如何让她将期盼抓在手中?
漫无目的地走着,去哪里,哪里又可去?
和严慕心分开时,她借口说已经找到住所没有跟她回去,可住所又在哪里?
被束缚了这一生的地方,那栋破旧的房子,有着父母的尸骨,如今却已经变成废墟,如云散去。
该恨吗?恨不起来!那该爱吗?舒可儿不知道。
“可儿。”如水般清润的嗓音。
“学长。”舒可儿缓缓转身,迎着晚霞,却看不清来人的脸。
“刚才我看到你从车站出来,所以就跟上来了。”
舒可儿了悟,轻声应哦。
“找到住所了吗?”徐梦泽问。
舒可儿摇头,隽雅秀容虽依旧惨白却仍然楚楚动人,让徐梦泽片刻失神。
就是这样一抹抓不住灵魂的飘渺,让他在两年后再见她时更无法自拔地迷恋上,若罂粟,一旦沾染便放不开,是吗?
“可儿,让我照顾你好吗?”鼓起勇气,徐梦泽握拳道,怕吓着她,所以不敢拥她入怀。
舒可儿无绪地抬头,为什么?两年前渴盼的关心照顾都在两年后蜂拥到眼前?是两年前的她活该承受孤寂?还是两年后的她已经受够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