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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还有我们篮球队,上次能打败其他名校,蝉联第一,多亏了慕天学长那最后一击。如果没有那关键性的三分,我们可能就保不住这个奖杯了!” “上次政府质疑贵族学院占用太多教育资源,强令贵族院校向上面多缴纳教育经费,要不是慕天学长带领大家去教育局静坐,恐怕我们也没有办法反抗的!” “……” 舒可儿早就从众人在茶水间的谈话里猜想到严慕天的厉害了,只是没想到拉了众人胡闹一场,竟让她知道了更多的严慕天。 低着头,把玩着手上的玉珠子,舒可儿没有留意到众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直至没了声音。 “严慕天晚上都在做些什么呢?”舒可儿不小心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你把大家聚在这里,就是在讨论我吗?”一抹戏虐的嗓音响起,舒可儿一激灵,抬头正对上一道探究的视线。 事实上,严慕天早在众人谈论他谈论的热火朝天时就进到会议室了,众人也逐一发现了他,只有一径低头把玩玉珠子的舒可儿没有发觉。 不自觉的红了脸颊,舒可儿微微侧了头望着窗外,冷冰冰的反问,“学生会长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情幺?” “喏,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听说有一些文件需要我签字!”严慕天耸肩,捡了个离舒可儿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舒可儿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她从没试过被人逮到现行,从来不知道原来背地里讨论别人会造成这么令人尴尬的情况。 “咳咳……文件在我办公室里。” 严慕天觑到了舒可儿的异样,一阵疑惑,站起身,拉起她的手腕,“我们去办公室……签字!”这一次,严慕天更近的看到了舒可儿绯红的脸,不自觉的,心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还有,如果有问题想问,可以直接来问我!” 众人皆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两人,严慕天恍若未见,舒可儿却是不自在极了。 “不要碰我!” 第二次,舒可儿对他说“不要碰我”。 严慕天仅是挑眉,突然的凑近舒可儿,压低着嗓音,却是用足以让众人都听清楚的音量喊道,“可儿……”舒可儿站起的身影突然僵住,她象是没有听懂他刚刚说的两个字似的,清冷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迟疑的转身问道:“你叫我什么?” “可儿……”严慕天很听话的又叫了一遍,并且字字清晰,毫不含糊!整个会议室的众人都听的一清二楚,俊帅阳光的脸上甚至还浮现一抹温柔疼宠的柔情。 舒可儿一顿,冰冷的回道:“你不要这么叫我!我们只是秘书长和学生会长的关系,请你像其他人一样直接喊我名字!” “你生气了吗?是因为我昨晚没有对你交待行踪?我让你很没有安全感幺?”严慕天的声音出奇的轻柔,唇角也噙着一丝诡谲的笑意,但眼底却是一摸清晰可辨的捉弄! 离他最近的舒可儿看的清楚,可是只顾着欣赏他们崇拜的学生会长罕见温柔的众人却只是看到了会长大人的深情。 舒可儿拧眉,他话语中的暧昧意味再明显不过,存心要众人遐想他们的关系!她甚至听到了学生会众人低低的抽气声和一道道如利刃剑锋般锐利的或嫉妒或鄙夷的眼神,舒可儿的心中突然一阵清明,她明白严慕天的意思了! 他在报复她? 可是为什么? 他们之间可以说基本无交集,除了他日日睡在她的办公室外,除了那次她弃他的兰博基尼而就脚踏车外,除了她刚刚背着他提问众人外,她实在想不出他为什么要报复她? 舒可儿一径沉默的看着他,因为她明白在这个他被众人当做神一样崇拜的学生会里,她没有任何的优势可言,而越辩解也只会让她自己越难堪! 更何况,他既然精心为她准备了一副华丽的陷阱,虽然她并不打算坐牢这项勾引学生会长的罪名,但也不要期望她会傻傻的自己跳下去! “原来是真的生气了!你一生气就不说话,怎么这么幼稚的毛病这么大了,还是没有改掉呢?”严慕天一脸‘真是拿你没办法’的无奈样子。 舒可儿扶着桌沿的手一颤,冷静的脸上出现一抹诧异! “我去美国参加电玩比赛时,多亏了舒伯伯和舒伯母照顾,他们常说可儿你有时候倔强的像个小刺猬……”噙着一抹邪恶至极的笑,严慕天紧迫盯人般牢牢锁住舒可儿变得惨白的俏脸。 “住嘴!”捂着双耳,舒可儿严厉的瞪视着严慕天。他到底知道多少?他是不是也知道她不堪的过去? ###第七章 “可儿……”“不要碰我!”她摇摇晃晃的退后几步,冷声呵斥道,“不要过来……我的事情跟你无关!”严慕天凝眉,他仔细的看着她失神的双眼,他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不愿再听到舒伯伯和舒伯母的事情。“我带你去医院!”严慕天沉声道,他实在怀疑她的身体状况很有问题,不然怎会每次见到她都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我没有事为什么要去医院?”秀眉不自觉的紧紧皱了起来,脸上的血色消失无踪,真的一副随时要倒下的模样。严慕天不理她的反对,上前抓握住她的双手,天,手腕竟纤细的似轻轻一折就会断掉,就算没有生病,也一定营养不良。“放开我,你没有权利这样对我!”全力挣扎着,可是她却怎样都挣不脱,“严慕天,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讨厌?我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你放开我!”修长的身躯蓦地僵硬,严慕天性感的薄唇隐忍的紧紧抿起!不再说任何话,免得再引来反驳,干脆伸出双手横抱起她。“啊……你放下我,严慕天,你混蛋!”愤怒的情绪让她苍白的脸颊慢慢恢复了些些血色,严慕天注意到了,没有反驳她,只想快点抱着她离开会议室。“等等……他们……”舒可儿似乎直到此时才发觉会议室里还有一堆人。严慕天只瞟过众人一眼,“会长,我们都明白了,你们先走吧。”马上,就有人率先回答。大家都附和着点头,尽管没人愿意看他们离开。严慕天一路抱着舒可儿从学生会出来,正逢校园长廊上人最多的时候,顿时吸引了太多人驻足观望。“你若是不想成为注目焦点,最好安稳一点!”他突然冰冷的出声,舒可儿从他凛冽的眼神和僵硬的下颚中看得出他也并不希望成为注目焦点,便停止了挣扎,乖乖的靠在他宽阔温暖的怀里。也许是严慕天的眼神太冰冷,众人只敢远观,也并不靠近。所以他们很快便来到耀眼的黑色兰博基尼旁。“乖乖坐着,他们还在盯着。”把舒可儿安置在鲜少有人乘坐的副驾驶位上,严慕天潇洒的绕过车头来到驾驶位上,完美的唇角悄悄上扬一个弧度。性能绝佳的跑车一下子就消失在众人面前。校园一角,一道狭长的暗影悄悄隐没在角落里,地上散落满地的手工饼干。 车上一阵静默,严慕天伸出干净修长的手指按下音乐键,很快的就流淌出舒缓人心的轻音乐。 半晌,“放我下车!”严慕天恍若未闻般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 “我说……放我下车!”不厌其烦的又重复一次,舒可儿转过身正对着严慕天。 严慕天依然不理,早在开车前,他就已经落了锁。谁知舒可儿竟打开车窗,从座位上爬了起来。 “喂,你坐好!我带你去医院。”听到“医院”二字,舒可儿的动作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迅速了些。 眼见着舒可儿半个身子已经挂出窗外,严慕天紧拧着眉终于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见车子停下了,舒可儿就要打开车门下车。 大手又一次拉住了舒可儿,“舒可儿,你到底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就这么讨厌我?”严慕天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他是真的不明白,这个倔强的女生到底对他有什么意见。 舒可儿抿着唇,不做回答。烦躁的扒了扒头发,严慕天握着舒可儿的手松了松,“你不愿去医院,可以!但是我至少要先送你回家!” “不用,前面就是公交站,我可以自己搭车回家!”用力挣脱开他的手,开门,下车,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望着再次迫切的从他身边逃离的舒可儿,严慕天除了无奈外,还有深深的挫败感。 自那日严慕天强行带走舒可儿后,舒可儿给人的感觉从冷漠更升级。 就算现在是酷热的夏天,她冷冰冰的声音还是生生的可以让周遭的温度骤降十度以上。 从前认为学生会长枪口不好撞的学生会众也渐渐明白,秘书长根本不是好惹的。同时,也没人敢继续在茶水间聊八卦了。 舒可儿总是把头发一丝不苟的扎在脑后,身穿一件熨贴的异常平整的白衬衫,以及一条纤尘不染、没有一丝折痕的制服裙子,在框架眼镜之后的,是一双冷凝的眼睛,不自觉的令人背脊窜过一阵寒意…… 才几日,舒可儿的大名在蔷薇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止因为那天校园王子严慕天抱着她离开,更因为她处理起学生会事务来干练果决的手段。 ###第八章 听说学生会现在大部分的工作都是由秘书长——舒可儿推动执行的,而学生会长……听说依然每天在秘书长办公室睡觉。 舒可儿的洁癖跟严格,也很快出了名,同时她的有效率跟负责也不遑多让的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交给她的工作从来没有一件做不完美,甚至几乎都能够提前完成。 才几天,就有传言舒可儿从来不笑,传言舒可儿从来都没有表情,传言舒可儿无论在任何情况之下,都不会流露出任何情绪,传言舒可儿的血管里流的,是冰而不是血。 对这些传言,舒可儿没有任何反应,反而越来越有冰冷下去的趋势。 渐渐的,学生们当她是一个设计完美、准确无比的高级机器,因为她从不犯错,也从不容许别人犯错…… “关于西点部要求批准经费购买法国最新全自动烤箱的提议,否决!”冷冰冰的,是舒可儿的嗓音。 “为什么?”娇娇柔柔的嗓音似受了什么重大打击般不敢置信的瞪视着舒可儿,姚淑曼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积满了泪水,可怜兮兮的样子引得众人一阵安慰。 舒可儿冷眼旁观着,她不认为一个学校需要购置那么顶级的烤箱,更不认为贵族学校的学生就应该享有什么特权。尤其是这个对学生会事务毫无贡献,却理所应当提出这种企划案的千金娇小姐! “我……我想烤手工饼干给慕天哥哥吃!”抽抽噎噎的,姚淑曼红着双眼盯着舒可儿,桌面上散落着包装精致的各类手工饼干,“慕天哥哥有胃病,他总是熬夜工作,所以……所以我想买新的烤箱做更好吃的手工饼干给他吃!” 舒可儿没有说话,眉心微皱。 会议室里一阵静默,只有姚淑曼抽抽噎噎的哭声时起时落。众人虽然也觉得舒可儿的做法太过严厉了,可……可姚淑曼的理由也太薄弱了些,即使他们想说什么,也实在没有立脚点。 “嗨,大家好!”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严慕天勾着嘴角,站在门口对着大家笑着,柔软沙哑的嗓音,还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柔亲昵气味,宛如温暖的太阳。 顿时,严慕天那鲜少露出的所向披靡、天下无敌的笑容,让气氛放松了些。 舒可儿冷眼看着如同太阳般吸引住大家注意力的严慕天。她已经忍了很久了,从那天她拒绝他送她回家后,他每天睡醒后就跑来骚扰她。是的,就是骚扰!哪个学生会长会在学生会议上故意打哈哈?哪个学生会长会认为学生会事务可以往后拖?只因为他大少爷要和她说话?甚至,哪个学生会会长会无缘无故毫无原则的包容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千金娇小姐? “慕天哥哥……呜……”姚淑曼几乎在第一时间便冲进了严慕天的怀抱里,好像她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般。 “怎么了?”左边眉毛不自然的跳了几跳,严慕天抬起准备揽着姚淑曼的手变得迟缓。 才几天,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安慰哭的可怜的姚淑曼了!他不得不怀疑姐姐说的话,他是不是太过宠溺姚淑曼了呢?严慕天甚至没有发觉,他从没质疑过舒可儿不断“惹哭”姚淑曼是不合理的。 抢在姚淑曼开口前,舒可儿冷冷的开口,“学生会长,我们定好十点钟开会的!” “哦?是吗?”严慕天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还好嘛!刚过了两分钟。” “两分钟?这对你来说也许不算什么,可是今天与会的人有十五位,也就是说,你浪费了大家三十分钟的生命。” 严慕天微愕,然后噗哧一笑。 “嘿,有那么严重吗?” 显然舒可儿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她的脸上除了冰冷之外,还有难以隐藏的愤怒。 “对你来说,两分钟没什么。可是我们大家没有义务因为你而耽误开会的时间。所以……如果你不愿意安静的坐下来开会,就请离开!” “因为我?噢,NO、NO、NO……”严慕天摇手,无辜的耸肩。“我知道你才担任秘书长一职,所以作为学生会会长,当然有义务更好的协助你了解这份工作。” 舒可儿咬牙瞪视他。如果仔细看的话,就可以看到她的脸微微涨红,她这阵子为人所景仰敬佩的冷静已经从脸上消失,一向让人害怕的冰冷双眸,正透出熊熊的火光…… 她没有对一个人那么生气过,从来也没有一个人可以那样挑动她的神经,他的每个举动都让她生气、生气、好生气! ###第九章 “那些根本都是借口!你严慕天根本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学生会会长!” 严慕天被她这么一骂,眨了眨眼,长睫毛扬了扬,狭长的桃花眼不但没有染上一点生气的色彩,反而因为一个笑而弯了起来。 “这……这样说也没错啦!” “才不是!” 几乎是同时,严慕天和姚淑曼同时开口。 不知何时,严淑曼脸上已无泪珠,她昂着头对上舒可儿冷凝的眼,“你不了解慕天哥哥,你没有资格说他!我要买最新的烤箱并不是只有申请学生会才行,我愿意申请只是因为慕天哥哥是学生会会长。就是因为有他在,学生会才是学生会!” “别说了!”严慕天把姚淑曼拥进怀里,抬头对上舒可儿迷惑的眼,“我这阵子确实不负责任了些,对不起!我带淑曼先走,会议,就辛苦你了!” “会长不要走……” “会长留下……” “……” 冷如冰山的视线一一扫过蠢蠢欲动的众人,最后停留在严慕天身上。 他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她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比其他人多了一倍的时间,那一瞬间闪过她眼底的,是复杂得连她自己都理不清的思绪——愤怒、困惑、痛苦、不甘、还有一种深深的、深深的恐惧…… “够了!我们可以开会了吗?”舒可儿扬高声调一喊,众人脸上的表情立刻收了起来,不自觉的坐正了上身。 门开,门关,严慕天和姚淑曼离开了。整个会议室透着一股冷涔涔的寂寥,会议仍然继续进行着,却似时时刻刻煎熬着每个人的心。 很快的,一个月过去,舒可儿成功的把自己塑造成不讨喜的角色。 她每天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图书馆、一个人回家。当然,那个偶然出现在她身边的严慕天,舒可儿是不可能把他的出现列为必然事件的,那……只是突然事件。 而偶然出现在衣柜里的“闲杂人等”,也从最初的昆虫尸体升级为现在的警告信,可舒可儿的处理方法依然很简单——全部丢进垃圾桶。 唯有一个人,是舒可儿避之唯恐不及的。那就是姚淑曼。 舒可儿实在想不通她为何一定要出现在她面前,既然不喜欢来没有严慕天在的学生会,就请她大小姐移步,她并没要求她时时刻刻到学生会报道啊。 就像现在,学校要举行校庆,她有很多文件需要整理,实在没有时间和她耗。 “慕天学长说,晚上要带我去吃法国料理,那个厨师是刚刚从米其林特邀来台北的……”姚淑曼边说边盯着舒可儿,事实上严慕天最近忙着开拓美国那边的事务,根本连学校都没时间来,又怎么可能带姚淑曼吃饭。 舒可儿抬都没抬头,依然低着头审阅着校庆安排表。 “慕天学长说,最喜欢女生甜甜的笑容,最不喜欢冷冰冰,自认为很臭屁的女生了!”姚淑曼扶着卓沿,在舒可儿身边说道,眼睛一瞬不移的盯着舒可儿。 终于,舒可儿微微侧头,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一个觉悟,看着姚淑曼一副母狮捍卫领土的模样不禁一阵低笑,嘴角掀起却不自知。 “你笑什么?”娇柔的嗓音不再,甜美的笑容不再,姚淑曼站前一步,眼底一抹狠戾一闪而过。 舒可儿单手摸上脸颊,她笑了么? “我对严慕天没兴趣!”冷冰冰的,舒可儿瞟了姚淑曼一眼后,又将注意力转回资料夹上。 姚淑曼兀自盯着舒可儿半晌,才放弃离开。 花了一天的时间,舒可儿将校庆前该审阅的资料整理完毕。而接下来最后的工作她却并不急着去做。 这些文件,都需要学生会长签字,才能实施下去。 从没主动找过严慕天,直到现在,舒可儿才晓得原来他是真的忙。 直到校庆快要举行了,舒可儿才在办公室找到他。 “学生会长。”她叫了一声。 她要找的人此刻正舒服的躺在睡袋里,睡得正甜。让人看了就有气的一张帅脸令舒可儿咬紧了牙。 “喂!”她推了推他的肩膀。 男人醒了,慵懒的睁开眼睛,视线过了好几秒钟才对焦。 看见她,他眨眨眼,然后笑了。 “嗨,小可儿。” 那个声音、那个暖意十足的笑,绝对有秒杀人的威力。 舒可儿要紧紧握拳,让自己的指甲刺痛掌心,才能够清醒提醒自己快点让他签字,快点闪人。 ###第十章 是的,她并不是没有意识到严慕天的“危险性”。 事实上,她很想要一巴掌打碎那样的笑容,免得他每次总是露出这样的笑容迷惑大众,迷惑她。 “真是个美妙的惊喜!这个时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舒可儿对他还有闲情逸致跟她聊天就有气。看他一副睡不饱的样子,就不难猜测他昨天夜里又是怎么拼死拼活的忙工作了。 舒可儿把带来的一大袋文件夹砰的一声,大力的丢在他的睡袋上。怒火在她眼里燃烧,她站在他面前,擦着腰。 “我不管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也不在乎你是不是很缺觉,但是,请你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严慕天这下子是完全醒了,他收起了笑容,随手拿起睡袋上的一个文件夹。 呃……对了!学校这个时候要办校庆的活动,有好多的计画要进行、有好多的经费要批…… 这几天他被楚焕摧残的很过分,不仅连夜开视频会议,连白天都被楚焕叫去开会。 所以,他把学生会的事情全都丢在脑后了…… “抱歉,我实在是忙……”他才开口。 “不用跟我解释!”舒可儿很不客气的打断了他,指着那厚厚一叠的文件夹。“这些是各个社团还有学生会所有干部辛苦工作的成果,全部冻结,就因为你一个人。你很忙?告诉我谁不忙!” 不想这么咄咄逼人的,可是面对着严慕天,舒可儿不知道该拿什么面目对待他。 事实上,舒可儿这些言语让严慕天无法反驳,他只能尴尬的苦笑。 “对不起。” 严慕天从睡袋上跳起来,拨了拨头发,稍微整理了一下乱七八糟的衣服,抓起睡袋上的那些文件。 “我现在就到学生会去。” 舒可儿依然瞪着他。在这么可怕的瞪视下,他一分钟也不浪费,走出办公室,身边跟着她。 这是舒可儿第一次看到严慕天处理学生会事务。 从来,她只听说过“认真的女人最美”这句话,没想到也同样适用于男人。事实上,看严慕天工作真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而和严慕天共事亦是件舒心畅怀的事情。 舒可儿发现,严慕天并不敷衍的只在文件上签名,反而认真的审阅各个提案的可行性和合理性,并提出中肯的建议。 舒可儿不禁在心底赞同,或许,严慕天真是个天生的领导者。他可以迅速的从众多凌乱的资料夹中迅速翻找出有关的资料,并在最短的时间内果断的提出更好的建议。有些细节甚至是连她都没有顾及到的,他都能迅速想出解决方案。 只有一件事,舒可儿疑惑,却始终没有问出口。反而是一直认真处理事务的严慕天发现了异样,主动谈起。 “不问我为什么对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端起身边刚冲的速溶咖啡一饮而尽,严慕天找了一处空地随意坐下,仰着头看着舒可儿。 舒可儿讶异的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仍然低着头整理归类文件。不该好奇的事情,不该好奇的人,舒可儿习惯了不过问、不逾矩。 “你真的很不可爱唉!” 嘴巴张了张,舒可儿仍克制的继续收拾文件,须臾,抬头,“这些文件已经处理好了,会长大人可以继续去忙!” 不等严慕天回答,抱起文件,舒可儿转身离开! 严慕天紧紧盯着那道淡漠、疏离却又倔强不可爱到硬让人生出几分怜惜的瘦弱身影不放,墨黑如夜的深瞳里是同样不肯妥协的执着。 * 这是蔷薇建校百年校庆,所以活动特别多,学生会众人几乎忙的人仰马翻。幸好在这个时候,万能崇拜的学生会长回到了工作岗位,舒可儿发现,有他在的地方,众人脸上的笑容多了很多,工作起来也十分卖力。 只是,不知道是她敏感,还是严慕天真的那样做了。凡是有她在的地方,身边必定跟着严慕天。 就像现在,“会长好,秘书长好!” 明明刚刚那人看到她时,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就收起来了,比变魔术还要快,可是看到她身后跟来的严慕天后,立刻笑开了一张脸,还凑过来主动打招呼。 冷眼看着严慕天和众人打成一片,开心的交谈着,舒可儿悄悄转身离开,准备去播音室确认播音稿。 ###第十一章 才转身走出没多远,严慕天果然又跟过来了。 “会长大人,请问您这几天一直跟着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无可奈何的,舒可儿站定在一米开外淡问道。 严慕天就站在那里,背对着阳光,舒可儿看不清他的脸,但那碍眼的灿烂笑颜却该死的清晰。 “我在尽责!”只四个字,就噎的舒可儿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转过身,舒可儿率先朝播音室走去。 简单的确认校庆期间的播音稿后,抬头,舒可儿打算再提醒负责播音室的同学几句,竟发现偌大的播音间里空无一人。 不,还有一个人一直坐在那里盯着她看。 舒可儿已经极尽所能的告诉自己别去在意他的目光了,可那肆无忌惮、把她的冷漠置之脑后、笑的好像偷了腥的猫般的男子却是怡然自得极了。 “已经到午休时间了,我让他们先去用餐!”严慕天抓起舒可儿的左手,指了指她手腕上的腕表。 舒可儿了悟的点了点头,站起身准备离开。 一只修长、漂亮的手掌伸了过来,拦住,“我订了餐,现在应该已经送到学生会办公室了,我们一起吃!” 不由分说的拉起舒可儿的手,严慕天笑的灿烂。舒可儿暗叹了一口气,站定,抽出被拉住的手,“严慕天,我不清楚你为什么突然转性,要回学生会尽责,但请你注意,我是有行动自由的人,我要吃饭,不需要你安排!” 帅气的眉毛上挑,严慕天无辜的耸了耸肩,“今天是学生会一个月一次的聚餐,所以我才订了餐,现在大家都在等我们!” 舒可儿的脸不受控的红了起来,慌忙的低下头整理放在桌上的播音稿,懊恼的低叹了口气,声音也不自觉的发颤,“我……我马上就好,你先回去!” 舒可儿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自从遇上严慕天开始,她就总在他面前出糗。 嘴角扬起,眉眼含笑,严慕天忍着笑, 语调轻快,“没关系,我等你!” 舒可儿张了张嘴,抬头瞪了他一眼后,又低下头迅速整理手上的播音稿。 一只手却伸了过来,拿走舒可儿手上的稿子,“这张是你刚刚打算不用了的!”语调平缓,没有任何嘲笑的意味。 “我……我……”懊恼的红了脸,舒可儿愤愤的拿起播音稿往外走去。他竟然连她没说出口的“打算”都知道了!被人看透的窘迫让舒可儿只想逃开。 刚出播音室的门,里面竟传出严慕天不可抑止的大笑声。 脚步不自觉的越来越快,直到再也听不见笑声为止,可身后紧跟而来的脚步声却告诉她,严慕天一定追过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舒可儿现在不想看见他那张写满自信的脸。眼看电梯停在了十八层一直不肯下来,舒可儿打开楼梯间的大门,冲了进去。 “舒可儿!,站住!” 舒可儿没命的跑,一手抓着栏杆没有停歇的直直的往楼底下冲,好像后面跟着洪水猛兽般,她只知道就现在,不要让严慕天发现她的无措。 一股劲的往下冲的舒可儿突然发现正在上楼的姚淑曼时,她已经收不住脚步了, “哇”的叫了一声,惯性作用,她只能硬生生撞了上去。姚淑曼似乎被突如其来的飞人惊呆了,眼睁睁的看着舒可儿撞到了自己身上,极大的冲击力一下子把她撞飞了出去。 但在被撞到的同时,不知为何,姚淑曼竟抱紧了舒可儿,原本被姚淑曼挡住该跌落在原地的舒可儿和姚淑曼两个人在追过来的严慕天眼前,双双滚下了楼梯。 “舒可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严慕天冲下来,托住了舒可儿的身子。 千钧一发的瞬间,舒可儿一只手竟死死的拉住了栏杆,生生的阻住了下坠的趋势,也才避免了两个人滚落楼梯的危险。而姚淑曼因为死抱着舒可儿的关系,也安然无恙。 但是舒可儿整个人都倒在坚硬的楼梯台阶上,整洁的白衬衫裂开了一道,手腕上划破的地方也流出血来。姚淑曼几乎整个人趴在舒可儿的身上,紧抓着舒可儿的指甲也几乎陷在肉里,脸上却一副吓懵了的样子。 舒可儿喘着气,缓缓松开抓住栏杆的手,看着姚淑曼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叹了口气,冷冷道,“你没事吧?” 突然,姚淑曼像触电似的跳起来,一股脑钻进严慕天怀里哭诉她刚刚有多害怕,有多恐惧…… 严慕天想扶起舒可儿,却分身乏术。 ###第十二章 舒可儿强撑着站了起来,刚刚腰被台阶搁得很疼,踝骨的剧痛已经过去,麻木的感觉渐渐蔓延上小腿,靠在楼梯扶手上,舒可儿想快点离开却硬是动不了分毫。 严慕天担心的看看她,“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刚刚那一下太重了!一定很痛吧!” “不用了,没事。我可以走。”舒可儿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脚踝,立刻疼的冷汗就冒了出来。 “呜呜……慕天哥哥,人家的腿好痛,啊……流血了!”姚淑曼倚在严慕天怀里,挑衅的看了舒可儿一眼,见她全身上下除了脏乱外并无严重的外伤,哭的更使劲了。 严慕天瞥了一眼姚淑曼细滑小腿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双眉深深的皱在一起,抬头不放心的看了舒可儿一眼。 即使脚踝疼的没有知觉了,舒可儿依然不皱一下眉头,冷静的拿出手机按下急救电话,并告知对方具体位置。 “救护车马上就到,你抱她下楼吧!” “你怎么办?”严慕天恨不得此刻自己能多生出一双手来,姚淑曼不能丢下,可他更不愿放舒可儿一个人在这里啊。 “我没事!”冷冷淡淡的,似无知无觉的机器人般。 严慕天再看了舒可儿一眼,狠下心,没有再多说什么,抱起姚淑曼,快速冲下楼去。 望着严慕天急切的抱着姚淑曼往楼下去,一抹苦笑僵硬的挂在嘴角。 缓缓的滑落在台阶上,舒可儿掏出手机翻出电话簿。可无论翻了多少遍,都找不出一个可以在这时求救的人。 突然,低垂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浅银灰色的休闲鞋。 急促的喘息声就在头顶,舒可儿却不敢抬头去看。 “动不了吧!” 身边的空位被严慕天占据,呼吸着他呼出的灼热空气,舒可儿的眼眶不禁红了,撇过头,依然不说话。 “还是这么的倔强!”叹了口气,严慕天伸出手抱起蜷缩成一团的舒可儿,“很疼吧!”担心的口吻里包含着浓浓的疼惜。 第一次,舒可儿让自己放松的依偎在严慕天怀里,只因……只因他愿意在她无助时回来找她! “为什么不随便找个人回来就好?”低低的,似乎是在问他,又似乎是在问自己。 严慕天低头认真的看着舒可儿,此刻的她没了平日里的防备,柔弱的模样惹人怜爱,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回来找她,只是他知道,他从没想过让任何人来,下意识的,他就是想立刻回来找她,“我也不知道!” 从十一楼到一楼,严慕天抱着舒可儿一阶一阶的往下走,走的缓慢,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舒可儿竟恍惚的睡了过去。 醒来时,刺鼻的药水味充斥在鼻尖,漂亮的柳眉皱在一起,舒可儿想起身,却发觉一动,脚踝处就像撕裂般的痛。 “你醒了?还好我坚持回去找你,你右脚踝的骨头虽然没有断,但是轻微裂开,现在用弹性绷带捆着,一个星期后再回医院复查。至于……至于你身上、后腰的摩擦伤,护士已经帮你上药,换过衣服。” 严慕天不敢说因为怀疑她睡的太沉,他一直站在病房里看着护士们忙碌。 局促不安的偷觑了舒可儿一眼,正对上一双黑琉璃似的漂亮眼睛闪了一下就消失在细细密密的刘海底下了,目光交汇的一瞬间,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短暂沉默后,严慕天借口要打电话,走向窗边,拿出手机拨出电话,打算告诉楚焕他今天不会进公司了,只是他总有种错觉,那双黑琉璃似的眼睛在悄悄的注视着他,可是当他回转身的时候,又只能看见那一头细细密密的刘海。 挂断电话,刚走到舒可儿病床前,病房的门打开了。 “慕天哥哥,呜……人家好害怕!”拄着拐杖的姚淑曼可怜兮兮的靠在病房门口,她小腿上的伤口包扎的严实。 严慕天走过去扶住她,她便整个人倚向他怀里,豆大的泪珠不断低落,“刚刚好可怕,好多的血……唔……” 严慕天似乎直到此时才想起姚淑曼也受了伤,懊恼的低下头扫过她包扎严实的小腿,温柔的安抚道,“淑曼乖,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在医院里了,我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姚淑曼挂满泪珠的脸埋进严慕天怀里,哭哑着道,“可是……可是秘书长还在医院里,你不陪她吗?” 舒可儿从姚淑曼出现开始,就恢复了冷静模样,她不会傻到没有意识到刚刚滚落楼梯时姚淑曼过分用力的抓抱、还有一起滚落楼梯那一瞬间,她眼底诡谲的挑衅目光。 “你们离开吧,我想休息了!”冷冷的下了逐客令,舒可儿命令自己忘记前一刻对严慕天突生的依赖。 ###第十三章 严慕天虽然奇怪舒可儿突然的转变,却聪明的没有提出疑问,只温柔的说道,“我晚点回来看你!”就抱起姚淑曼离开病房。 独自躺在病床上,舒可儿习惯性的想抚摸腕间的玉珠子,却发现手腕上空了。一定是落在楼梯间了,急切的起身,她不能再失去父母唯一留给她的东西了。 “喂,你不要动,你的脚踝现在还不能动啦!”刚刚推门进来的护士看到舒可儿就要跳下床来,急切的拦住。 “你不要哭,你需要什么?我帮你好不好?” 舒可儿没发觉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脚踝那么疼痛的撕裂都不能让她流泪,可想到玉珠子丢了,她的心也跟着淘空了。 不理会护士的阻拦,舒可儿狼狈的蹲在地上寻找她的鞋,护士一头雾水,盯着舒可儿紧握着手腕的动作突然恍然大悟,“你是要找那串玉珠子,对么?” “你怎么知道?你看到了么?”急切渴求的抬头盯着护士,就像狼狈的落水者紧紧抓住最后的浮木般,舒可儿连用力的手抓痛了护士都不自知。 护士忍痛皱眉道,“因为你手腕擦伤流血,我帮你换衣服擦药的时候就把它摘下来交给你男朋友了!” 疑惑的皱眉,舒可儿一副不解的模样,只一会儿,苍白的面颊浮现了一抹红,任由护士把她扶上床,乖乖的安静了下来。 “你男朋友真的很疼你,也很体贴噢!你被送来的时候明明是痛晕过去了嘛,我们跟他说了好多遍他都不听。一定要一直在病房里看着你。”小护士一副羡慕极了的表情诉说着。 舒可儿低着头,想起严慕天离开时留下的那句“我晚点回来看你”,不觉心跳比往常快了几拍,脸上也反常的燥热起来。 可一个晚上,严慕天都没有回来。 早晨,一个人离开医院时,舒可儿慢慢的走着,脚踝上的弹性绷带紧紧的捆着,痛感已经不再清晰,大概是已经有些麻木了。 “可儿同学!”一道甜美优雅的嗓音在舒可儿身后传来。 舒可儿回首,“学姐!”她认识她,严慕心在蔷薇有着传说般不可动摇的地位。据闻全校男生都倾慕她,而她的完美让任何人都无法兴起邪恶的念头。更甚,全校女生也视她为偶像、榜样,只因她的平和谦让让人无法嫉妒。 同时,严慕心还是严慕天的亲姐姐。 舒可儿纳闷的锁紧双眉,等着严慕心说明来意。 “我是替慕天来接你的,他被事情缠住,暂时脱不开身!”舒可儿想,由如此温柔软绵绵的语调出口的解释一定能够获得所有人的原谅,而她……清楚的明白,一切只是她想太多了。 而到底是被事情缠住,还是被人缠住,她也根本没有立场去在乎的,不是吗? “我没关系,可以自己回学校上课!” “什么?你还要去学校上课幺?”严慕心担忧的拉住舒可儿的手,发觉舒可儿瞬间变得僵硬,但她却没主动抽出手来。 有多久没有和人这么亲昵的相处了呢?舒可儿几乎回忆不出来了,自从父母离开后,她几乎冰封了所有的情绪,不喜不怒不悲不怨……甚至连人类最基本的体温都放弃去感知。 “我送你回家,好不好?”严慕心拉着舒可儿朝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走去,舒可儿没有反对。 “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严慕天接过严慕心递过的杏仁牛奶放于书桌上。 严慕心浅浅一笑转身至弟弟身旁,“能让我们严大少爷如此费神的不会是公事,不会是学业,也不会是爱情,那么,是为了什么呢?” “你想说什么?”严慕天猜到让姐姐去帮他接舒可儿,她一定有话要问。 “没什么,不过恰好知道一位叫做舒可儿的女生的住址而已。”严慕心两指捏了份文件晃在严慕天眼前。 “严慕心,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严慕天没有去接文件。 “看看,都开始直呼老姐名号了,还说没有在想人家?” “姐!” “这是爷爷传真给你的功课啦。”严慕心掩嘴一笑将文件丢于书桌上, “南台湾旅游路线拓展计划,明天就要,你还有12个小时。” 严慕天撇嘴喝下一口杏仁牛奶,“姐,牛奶不冰。” “空腹喝冰对身体不好!” “至少能提神” 严慕心柳眉微皱,片刻后,忧心地问:“公事学业两头烧,会不会太累了?”事实上,严慕天已经将近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 ###第十四章 严慕天喝下最后一口杏仁牛奶抬眼望向严慕心,满目自信。 严慕心点了点头,“我去帮你煮一壶咖啡。”严慕心起身,端着牛奶杯子离开。到门口时,忽又回首神秘地一笑,“记得要认真看完文件噢!” 严慕天抿唇一笑又专注于不断闪烁的电脑屏幕上,这段时间他利用空闲时间在买卖期货。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他已经把本钱翻成三倍。 当然,作为严氏企业的继承人,他没有必要那么费心去做那些小交易,只是他想挑战自己。看看单单靠他严慕天一个人可以做到什么样的成绩。而如今,这样的成绩却并不能让他完全满意。 拧紧了眉,严慕天心底有着隐隐的忧虑,只是他不希望那抹忧虑成真。伸手揉了揉疲累的肩膀,严慕天又重新投入爷爷交待的工作。 翻开文件,赫然闯入眼中的名字让严慕天疲累的眼眸份外灼亮—— 舒可儿,老姐竟真给他搞来了舒可儿的住址和详细资料,悄悄在嘴角牵起一抹邪魅的笑意。 “慕天,楚焕哥来了。”跟在严慕心走进的是已经接管凌氏的凌楚焕。 严慕天猛然合上资料抬头看了看一身西装革履的凌楚焕,调侃地一笑,“楚焕,你这个工作狂怎么有空过来?不会又是压我去开会吧?”严慕天真是怕了凌楚焕了,他一工作起来,岂止是六亲不认,连吃喝拉撒睡都可以拖到有时间为止。 “爷爷刚刚交给他一份作业,忙!”严慕心替严慕天解释道。 凌楚焕冷眼觑了眼道,“我不是来抓你开会!” 严慕天耸肩,“那是什么事竟然可以让你这个工作狂百忙之中抽空来看望我?” “工作狂?你不也是?”凌楚焕取笑。 夸张的叹了口气,“好吧!我的确没有权利说你!”移动鼠标,点开一个文件夹,严慕天伸手指了指,“合作案的所有资料都在这里,我大致都看过,没问题!” 凌楚焕微眯着眼凑近电脑,“你什么时候也有少女情怀了?” 正送咖啡进来的严慕心扑哧一笑,“那都是淑曼搞的鬼。” 严慕天没有说什么,只是移动鼠标,轻点几下,桌面又恢复成严慕天惯用的清爽模式。 “说吧。”严慕天拿眼瞟凌楚焕,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不可能只是单纯来检查他的工作进度。 “北投旧楼开发区还有住户没搬走。”凌楚焕言简意赅,那本是凌氏与严氏合作拆迁后做商业区地皮的,当然,严氏这块是由严慕天负责,严老爷子早不管台湾这边的事务。 “这种小事值得你亲自跑来探望我?”严慕天翘起双腿,一阵疑惑,他不相信这种小事也值得他亲自过来通知他。 凌楚焕沉默没回答。 “你可别告诉我凌氏的专业团队都放大假了,就算是这样,严氏的专业团队都还在办公大楼里上班,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严慕天浅抿一口咖啡,语气透着揶揄。 “这事只要一个人就可以解决。”凌楚焕撇首去看他进来时严慕天置于书桌上的文件。 严慕天抱头躺在沙发上咧嘴笑,“是谁有那么大的魅力?” “我也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魅力,不过我知道剩下的住户里有一名高中女生,恰好叫做舒可儿。”凌楚焕懒得理他。 严慕天放在书桌上的那份文件清楚地写明了舒可儿的所有资料,而且凑巧的是,这些资料都是严慕心托他查的,这么多年兄弟他自然也深谙严慕天的个性。“你是要我的团队解决还是……”凌楚焕撇首去看严慕天。 “不必那么麻烦!”严慕天挑眉撇嘴,利落的跃起,重新坐会书桌前。 凌楚焕淡笑,“用什么办法?” “你管我?” 凌楚焕挑眉,“好吧!希望你能顺利解决这次的麻烦!” “借你吉言,我一定可以!”严慕天撇嘴,俊眉微拧。舒可儿在他心里,从来都不是麻烦,这个认知突然跃然胸间,连严慕天自己都摸不着头绪。 凌楚焕笑笑。 “喂,是不是就她一个人住?” “有本事自己去查。哈哈--”凌楚焕转过身随手拿起书桌上散落的几袋手工饼干,“看来姚家那位千金小姐又住到你家了?” “没办法,姚爷爷出差去澳洲了,她又受了伤,我不放心她一个人!”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才刚哄她睡着,接下来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担心的看了严慕天一眼,凌楚焕欲言又止。 “不用说,我知道你和姐姐都担心什么!我有分寸!”抬头睨了凌楚焕一眼,严慕天转身打开文件夹。 凌楚焕拍了拍严慕天的肩,转身离开。 悄悄的,书房与卧室相连的门也轻轻掩上。 第十五章 紧张忙碌的工作结束后,严慕天终于抽出时间回到学校。从姐姐口中他知道舒可儿乖乖的留在家里没有坚持回学校上课。摸着口袋里属于舒可儿的玉珠子,严慕天决定晚上上舒可儿家去,顺便把玉珠子还给她。 刚走进学生会,“慕天,这是怎么回事?”严慕心把手上的宣传单递给严慕天。 罢免学生会长! 严慕天拧着眉,不说话,一字字的看完宣传单后,没有任何表情的转身来到学生会的布告栏处,撕开宣传单背后的双面胶,贴了上去。 不顾身边众人的窃窃私语,严慕天又抱过角落里一叠厚厚的宣传报,昂首阔步的往外走去。 “慕天!”严慕心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今天她刚来到学校,就见校园里到处流传着一张写满现任学生会长严慕天十大罪状的宣传报。而署名的人竟然是学生会秘书长--舒可儿。 因为只数家未搬,整个旧住宅区只剩下几盏微弱的灯光朦朦胧胧的在黑夜中若隐若现。 “可儿,你听海叔的话搬去海叔家让我们照顾你,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也不一定安全啊!” 舒可儿抬眼冷漠地看了宁海一眼后又低下头去,“不用。” “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这么倔呢,当年如果你听舒瑜……唉,我和你婶婶也是一片好意啊!”惊觉自己说错话的宁海满面愁容的在原地站立着,不知是坐还是站。也不知为什么,他一个快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在一个十几岁的小女生面前竟窘迫的不成样子。 “我说了不用,我会照顾好自己!”舒可儿打断他的话,眼眸里无波无绪,让人看不出起伏。“这个房子我不打算卖,所以你也不用厚着脸皮一次次再上门了!” 惊闻舒可儿竟把他的好意想的那么丑陋不堪,宁海摔袖怒斥,“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犯贱?” 舒可儿仿若未闻般继续往杯面里倒热水,家里已经没有热水供应了,这些热水是她刚刚走到附近福利院接来的。不知道走了这么久,这些不算热的水还能不能泡熟这碗面。 见舒可儿不理会,宁海一气之下猛拍桌子,竟让那杯刚刚注满热水的面碗整个扣落于舒可儿裸露的长腿上! 宁海大吃一惊想要上前帮忙。 “滚!”冷冷的一声,冰冷至极,“否则我报警。” 宁海闻言,生气的摇了摇头,只得愤愤离去。 痛,火烧般痛,舒可儿缓缓低头去瞧腿上的狼狈,不该怀疑这碗热水泡不熟面的,真的好烫,烫的她不敢伸手去碰触那通红的皮肤。 麻木的拿过面纸把泡面清理干净,呵呵,这样的自己还有谁愿意怜惜?犯贱,呵呵,她就是犯贱了,从此以后又有谁会管?愿意管? 垂眸紧盯着那大片看似恐怖的烫伤,其实不严重的吧。只要拿冰敷过,抹些药膏就好。 “想不到你对关心你的人都是这么冷漠。”一道男声突兀地响起。 “严慕天?” 严慕天进屋,拧眉,“你这里是犯罪现场吗?” 舒可儿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整碗泡面散落在地上,刚用过的面纸也随意丢着,看起来的确是乱了点,但……也称不上是犯罪现场吧?至少……并没有鲜血不是? 舒可儿为自己还有闲工夫想象这么多而犹自笑出声。 “你笑什么?” “没有。”舒可儿淡淡地答,微弱的嗓音几乎让人感受不到她的呼吸,“你来做什么?”缓慢的转身,下意识的,舒可儿不想让别人看到那丑陋的烫伤。 “没事,我来看看你!” 舒可儿不相信的挑眉,会长大人从来都是忙的不见人影,除了最近总是莫名其妙的跟在她身边外,其余时间不是应该都在忙吗? 严慕天站在门口,入目所及,一张端正的方桌,凌乱的文具品都收拾得妥妥贴贴,架上的几本书也都按版本大小排列得整整齐齐。可见舒可儿经常坐在那里处理事务。 墙角的床是单人床,床罩是最简单的样式,一个包套,没有繁复的蕾丝、垂帘。 剩下的,一盏桌灯、一个贴壁橱柜,再无多余物品。 “不请我进去吗?” “不了。”舒可儿挡在严慕天面前,“私人地方,不方便招呼客人!” “没关系,你可以把我当作自己人!”严慕天脱下外套挂在手边,悠然恣意的态度像回到了自己家。 他什么时候脸皮变得那么厚了,还是他本来就是如此?舒可儿冷笑。 “会长大人究竟有何贵干?”舒可儿垂眸走入屋内,既然他想进来,她就成全他,如果受不了了,他自然会离开。 ###第十六章 “别叫得这么见外,会让人误以为你很在乎我说的话。” “这个‘人’该不会正好就是会长大人你吧?” 严慕天挑眉,“很快就不是了!” “什么?”舒可儿疑惑的转身。 严慕天从外套口袋里拿出白日里从学校拿走的宣传报递给舒可儿,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好像在研究她脸上除了冷漠外是否还有其他表情。 很快的,舒可儿就看完了宣传报的内容。严慕天并未在她脸上发现任何情绪起伏,但她下意识抚上手腕轻抚的动作却泄漏了她的烦躁。 “我的确认为你应该被罢免!”舒可儿用一贯冷漠的语调说道。 严慕天不禁在心底暗叹,连被误解都不解释吗? 转过身指向窗外对面大楼上张贴的拆迁公告,严慕天朗声问道,“为什么不跟大家一起搬走?”这才是他今晚来的主要目的。 呵呵,原来又是一个来赶她走的人,上天啊,你何其残忍。 “为什么不说话?” “台湾没有哪条法律规定我必须回答某些无聊的提问。”争锋相对。 “无聊?”严慕天挑眉。 “占用民房做商用,不管是不是所有住户都愿意搬走,滥用金钱跟政府达成你们所谓的公平交易,然后就妄想廉价的收买所有人一辈子安身立命的地方?你说这无不无聊?”舒可儿抬眼直视他俊美阳光的面容。 严慕天抿唇,湛黑的眸锁住舒可儿,“为什么会这样说?” “这是亲身体验不是吗?” 严慕天挑眉,踱步至她身边弯下腰。 他要做什么? “别动!”沉喝一声,竟透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 奇异的,舒可儿的脚竟像是生了根般动弹不得。 “这么地倔强。”严慕天伸手轻轻抚上她纤细的腿,在红肿不堪处徘徊,“却又这么地让人心疼,明明那么的没有安全感,却又决绝的拒绝所有人的关心,即使被骂犯贱也能无动于衷地说报警赶人离开,即使被烫成这样也能不动声色地跟我谈论这些无聊的问题?嗯?舒可儿,你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黑眸深邃,严慕天抬头望入舒可儿强作镇定的眸中,含着戏谑与心怜,她却硬生生的撇开头去,脑子里乱成一片,双手也不法自制地颤抖起来,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因为他早已发觉她的掩饰的狼狈。突来的碰触,想要推开,却动不了分毫。 明明脚踝的伤已经没关系,可为什么…… “你……” 不给舒可儿张嘴说话的机会,一抹带笑的唇贴上那红肿处,细细摩挲,痛楚远离,只留酥麻。 舒可儿屏住呼吸,心顿时狂跳不已,双脚也几欲站立不稳。 邪肆的眼角上扬瞥见她的无措,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弧悄悄展开,严慕天起身,再次将她打横抱起,以迅雷之势直奔自己的跑车。 “你做什么?”声调高扬,舒可儿恨透了面前男人无畏张扬的模样。 “去医院。” “不要,你放手……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我喜欢你。”突兀地告白! 舒可儿的手停在他健硕的胸膛上,无力地一下下敲打着这个让她莫名痛恨的男人,恨他,恨他!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更加恨他! “慕天,咖啡。”严慕心没想到,慕天会把舒可儿带回家,她更没想到,这个冷傲的女孩竟可得慕天一夜哄骗安然入睡,她更更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可以忍受那样的疼痛而一声不吭,除了骂慕天骗子外别无他话! “谢谢。”低嘎的嗓音透着疲累。 严慕心温柔地轻抚他的背脊,像个慈祥的母亲,体贴地在他肩侧揉捏按摩。 凌晨两点,是时候工作了,严慕天起身,垂眸再看舒可儿一眼,转身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轻浅而略有不清楚的呢喃自床上的人口中传来。 严慕心担心的低头去看,严慕天却起身离开。 “一整夜都是这样。”严慕天解释。 “真不知道受了怎样的苦才能让一个女孩子面对这样的伤也可以无动于衷。”严慕心轻轻出口。 严慕天略微迟疑脚步,却没有外泄任何表情。 “慕天。”严慕心唤住他。 严慕天立在原地,虽然疲惫,背影依旧挺直。 “舒可儿是个经不起再受伤害的女生,你清楚吗?” 严慕天没有回答,垂眸步出屋去。 严慕心微笑着在舒可儿的床前弯下腰去,撑着下颚仔细的打量睡梦中的女子灿然一笑,“舒可儿,你的痛苦要结束了噢。” ###第十七章 待严慕心轻手轻脚的离开后,舒可儿的眼睛便睁开了。 从来都是这样,每每总是梦到那天她知道父母不救,葬身火海后,她一个人冲去和徐梦泽经常约会的湖畔,却无人等待,最后知道他也离去的消息后,她彻底的崩溃状。 原来一切都是错!还错的离谱!一次一次…… 而刚刚严慕心和严慕天的对话,她听的清楚,却不敢去信。 刚想起身离开,便听到跟房间相连的门被轻轻打开的声音。 姚淑曼一直躲在门的另一边偷听严慕心和严慕天的谈话,所以一等他们都离开后便打算来看看舒可儿。 姚淑曼当然不是担心舒可儿会怎样,她只是想亲眼看看。 她不相信严慕天会让一个还算陌生的女生睡在他的床上。从小到大,多少次,她不断撒娇着要睡在严慕天的房间,可他都不答应。最后也只是将他隔壁的房间打通让她随时过来时可以住下。 而如今,舒可儿则是确确实实睡在严慕天的床上。 小手紧握成拳,姚淑曼慢慢的靠近床侧,舒可儿只觉得一道身影立在身侧,透着一股森寒的气息。 大约十分钟,舒可儿又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接着是门被关上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姚淑曼仍然站在门边,正牢牢的注视着她。 “装睡好玩吗?”娇柔的嗓音有着丝丝颤音,“不准你躺在慕天哥哥的床上,你走,我不要看见你!” 舒可儿没有答话,缓缓的从床上坐起,腿上的烫伤已经被细心处理过,但骤然移动,还是牵扯到了伤处,一阵锥心般的痛楚袭来,舒可儿不敢再动,等着这波疼痛过去。 见舒可儿对自己的话没有半点反应,姚淑曼生气的上前,用力拉开盖在舒可儿身上的薄被,“你不配盖慕天哥哥的被子!” 舒可儿恍若未见般岿然不动,不是她不想离开,实在是刚刚姚淑曼那大力一扯,竟又牵扯到了她脚踝上的旧伤。 紧咬着牙,舒可儿努力的忍受着下半身两处不同的痛楚,手指紧紧抓握着床单,一颗颗冷汗从额角滑落。 姚淑曼看到了,扯出一抹恶意至极的笑,上前一步,“呦,我是不是要谢谢你?上次你垫在我身下,让我少吃了很多苦头。不过你的身体似乎很耐操噢,那么用力的一撞,都只是轻微出血。啧啧……” 舒可儿垂眸不语,那天的事情她不想记住,一想到自己当时的失落无助,以及后来对严慕天突生的依恋,她就懊悔的想直接摔下楼梯去算了。 姚淑曼抱着薄被坐在舒可儿身侧,却故意的用力让柔软的床铺晃动了下。突来的晃动让脚踝处的疼痛又起,舒可儿紧咬着牙依然抿唇不说话。 “怎么?现在慕天哥哥不在这里,你不需要再假装坚强了!你真聪明,知道慕天哥哥见多了女孩子的柔弱,所以反其道而行扮演坚强。我也不得不说你这一招真的对了慕天哥哥的胃口。但是我要告诉你哦,虽然现在慕天哥哥喜欢你,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噢,慕天哥哥一向都喜欢甜甜柔柔的女孩子的,所以你只是他打野食的对象!我劝你收好心,不要傻傻的付出,不然等到慕天哥哥不要你时,你岂不是太惨了!”一番话下来,姚淑曼气不喘一口,显然她并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但舒可儿却听进去了,尽管心底有个疑惑,却仍旧被姚淑曼的话所动摇。 晃了晃头,冷凝的脸上依然没有半分情绪,“姚小姐,我想你误会了!我想我已经说过,我对严慕天没有兴趣,过去没有,现在依然没有,至于将来,我想也不会有!” 语落,舒可儿忽略身上的疼痛,站起身,“我想离开了,麻烦你告知房子的主人!” 姚淑曼扬起一抹甜腻的笑容,站起身,“你明白就好!”指了指房间相连的那扇门,“你从那扇门离开吧!我会帮你告诉慕天哥哥的!” 舒可儿没有多想,疾步向前,打开姚淑曼进来的那扇门。入眼的一切,让舒可儿几欲站立不稳,整墙的照片,全是严慕天和姚淑曼的合影,从小婴儿时期,到小女孩长成亭亭玉立…… 用力捏了捏掌心,收敛心神,舒可儿回头冲着姚淑曼道,“爱一个人不是蛮横的赶走对方身边所有的诱惑就叫爱人的,姚小姐,我想你并没有握牢你的爱情!恕我浅薄,我想送你一句话!” “什么话?”没想到舒可儿还能这么冷静以对,姚淑曼愣愣的回话。 “多行不义必自毙!”关上相连的房门,舒可儿迅速离开。 ###第十八章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呵呵,怎么可能?他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而她……早已经被上天遗弃…… 更何况,他和姚淑曼之间,也不是她能理解和接受的。 舒可儿放下手中的笔扯起一抹苦笑,都过去了,他昨晚的话会跟着腿伤一起痊愈,消失在她的生命之中,这一生不会再被揭起。 昨晚看到姚淑曼一副犹如吞了苍蝇般惊愕的表情,舒可儿没有开心。离开严家大宅后,她一个人走了很远,又去了当年和徐梦泽一起读书的湖畔。倒不是她依然不忘情,只是她真的很喜欢湖畔宁静的氛围。 “Hi!”爽朗的一声让舒可儿猛然抬头。 她竟然入神到连教室的骚动也不曾听到。 “又在想什么?”严慕天扬起一张俊帅笑脸厚颜无耻地拿过她刚刚胡乱写字的废纸,“在想我吗?” 舒可儿急切的抬头,以为自己真的在废纸上写了什么,幸好废纸上除了几道毫无章法的线条外别无他物。那他怎么会认为她在想他? “严慕天,你来做什么?”冷淡淡的发问。 “我来和你一起吃饭!”严慕天发现耍无赖也是可以上瘾的。 “我不记得自己邀请你一起吃饭,今天更不是学生会聚餐的日子。”自那日播音室事件后,舒可儿牢牢的记住了每个月学生会聚餐的日子,就怕……就怕自己再在严慕天面前出糗! 教室的人越来越多,舒可儿的眉头深深锁起,显然眼前的始作俑者并不清楚自己为她造成的麻烦。 “对啊,可是我来找自己的女朋友一起吃饭,可以吧!”严慕天帅气一笑拉过舒可儿,还顺手横过她的腰肢将她揽向自己,“吃饭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你是不是疯了!胡乱说什么?”周围已经有人开始尖叫,舒可儿显然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严慕天耸肩,不答却低头去看她包扎过的腿。乍见自己昨晚亲自包扎的伤处现在只贴了一片纱布后疑惑的抬起头,“怎么回事?” “跟你无关!” “你是要我在这里吻你,还是你乖乖的告诉我答案?”严慕天环视一下四周,“我是无所谓啦,吻自己的女朋友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大家听好了,我严慕天宣布……” “你跟我走!”舒可儿打断他的话反拉着他冲出人群。 严慕天得意一笑再反手包住她的小手,最终仍是由他将她带离了人群。 两人一阵奔跑,来到学校游泳馆。 “严慕天,我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更不想成为你的女朋友!所以请你不要以为我的冷漠只是吸引你注意的手段,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现在我跟你正式说明了,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舒可儿摔开他的手与他拉出一丈距离后愤愤道。 严慕天只专注认真地看着她并不言语。 “严慕天,不是所有女生都会喜欢你!虽然你的确值得很多人喜欢,可我不是那些人中的任何一个!请放过我,我只想要过平静的生活!”说完,舒可儿转身欲走。 一双手拉住了舒可儿,用力将她带到了怀里,“你也是有感觉的,不是吗?” 舒可儿欲挣脱的手一颤,严慕天再接再厉,“如果你总是把自己的心锁住,那永远不会有平静生活的一天!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拒绝我,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我严慕天的喜欢不是随随便便就付出的!” “严慕天,不要耍我。”深吸一口气,舒可儿用力推开他。 下一刻,他却出现在她身后,柔柔地环上她的颈子,“喜欢你,是真的。” 游泳馆里回荡着严慕天说喜欢的声音,舒可儿低头,发觉眼泪竟不自觉流出眼眶,滴在他的手上。 明明不愿喜欢的,可为何,为何流泪了? 舒可儿看着胸前他环着的手,猛然低头用力咬下,狠狠地咬下,直至见血。 严慕天拧眉却看着她笑,“如果你还想咬,我可以考虑借你肩膀,但你得先转过身来。” 那样温暖的话,那样温暖的嗓音,为何会出自她最不愿爱的严慕天? 舒可儿反身,将脸深深埋进他的怀中,不住地耸动着肩膀。 “谢谢你,严慕天。”舒可儿自他怀中抬头,正对上他温润多情的眸子,“可是……我受不起。” “所以就放下一千块钱?你以为我严慕天的喜欢只值一千块钱?”森冷的语气里包裹了浓浓的愤怒,用力推开舒可儿,严慕天的眸中只剩冷漠。 舒可儿一阵诧异,她没有!但身体的本能却不准许她主动,僵硬在他推开的距离里,舒可儿开始不断颤栗。 严慕天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崭新的钞票,递给她。 “不要?”冷凝的语气。 ###第十九章 大手一扬,用力一挥,崭新的钞票全部丢在舒可儿身上、脚边。而舒可儿却依然一动不动的看着严慕天,原本堪称柔情的眸子如今已经被愤怒取代。 点了点头,严慕天以为她是默认了他的猜测,更加愤怒。不再看舒可儿一眼,他快步转身离去! 今早,他刚刚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就抽空回房间看她,却发现她早已离去,而床上那崭新的一千块钱,却生生蜇痛了他的眼。 森森地寒! 严慕心抱着一本书,坐在舒适的贵妃椅上看着他已经整整一个小时了,这小子今天是怎么了,早上还听学校传得沸沸扬扬,说舒可儿灰姑娘撞上12点的钟声把到了传说中的王子,这会儿王子的脸色却跟寒冬结冰的湖面般透心凉! “被拒绝了?”严慕心终于开口。 严慕天阴沉着脸不回答。 “被拒绝不是那么丢脸的事吧。”严慕心事不关己有心取笑。 严慕天依旧不答,仿若未闻。 片刻后,桌面上的手机震动,是凌楚焕来电。 严慕心按下通话键:“楚焕,有事吗?” 片刻过后,严慕心的脸色在挂断电话后肃静沉重。 “慕天,你让人强行拆了旧住宅区所有的房子?” 疑惑的挑高了眉,严慕天却依然冷冷答,“严家绝对付得起这笔钱。” “慕天!你究竟在想什么,你以为这样舒可儿就会回头找你?” “她还能找谁?”严慕天反问。 “我跟你说过了吧,舒可儿经不起再一次的伤害。”严慕心走至严慕天面前。 严慕天挑眉。 “你知道那栋房子对舒可儿意味着什么吗?”严慕心叹口气沉沉道,“那片屋子下埋着她的双亲,那是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依托,一旦毁了,她也就毁了,你明白吗?” 严慕天拧眉,“怎么回事?” “我是偷听到校长和妈妈说的,那栋房子所在地曾经也是住宅区,舒可儿的父母长年都在国外,可是房子着火的那天,他们都在。她父亲护着她们母女离开时,被柱子压在火堆中,而她母亲也为了救她丧失了性命!那栋房子后来重新装修,舒可儿就用她父母留下的钱买了原来的那间,这于她而言,不仅仅是房子那么简单啊!慕天!” 严慕天抓起风衣起身。 “一定要找她回来!” “我知道。” 严慕天迅速开车来到舒可儿家,事实上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了。入目所及,一片空旷,根本就没有舒可儿的踪影! 顿时,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早上离开时舒可儿恍惚的眼神,严慕天迅速开车往学校方向去。 停下车子,严慕天打算先去游泳馆看看,也许舒可儿并不在那里,但他现在不能放过任何可能的地方。 “慕天哥哥,你怎么会回学校?你是特地来接我的吗?”被姚淑曼买通的校园门卫早已电话通知她严慕天回学校了,所以严慕天一下车便看到了拿着大包小包的姚淑曼。 “淑曼,你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严慕天诧异的挑眉,习惯性伸出手接过她手中看起来颇重的红漆木餐盒。 姚淑曼边自动自发的把所有东西都搬上严慕天的车,边指着学生会的方向抱怨道,“都是那个秘书长啦,刚刚她又呼喝我不准把私人物品长期留在学生会耶!明明我都征求过其他人的意见,他们也都许可了,没想到她一出现,就这个不许,那个不许的!慕天哥哥,我有听你的话不和她顶撞噢!你看我乖不乖?” 她在学生会?那她就是还不知道房子的事情,还好还好! 姚淑曼仔细捕捉着严慕天脸上的表情,看来他并没有怀疑她的话,那舒可儿就只好继续在那里待着了! 坐上车,姚淑曼大声唤着严慕天,“慕天哥哥,我的司机刚刚通知我车子故障在路上了,你可不可以先送我回家?” “那有什么问题!”点了点头,严慕天再次坐上车子。 送姚淑曼回到家,严慕天又在姚淑曼的哀求下陪她共用了晚餐,离开时已经是晚上8点。 开着车,严慕天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他实在不知道除了学校和家外,舒可儿会去什么地方! 突然,一阵优雅柔缓的巴赫响起,这是严慕天专门为姐姐设置的铃声。接起电话,严慕心担忧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我还没有找到她,不过她好像还不知道房子被拆的事情!”爽朗的声音透着淡淡疲惫,严慕天将车子停在路边,打开车窗抽出一根烟。 “慕天,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你要他们强行拆除房子的?”严慕心担忧的皱紧了眉,自己的弟弟她是了解的,即使再愤怒,他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而唯一可能这么做的人,她心里也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第二十章 严慕天一阵沉默,深吸了一口尼古丁,黑眸微闭。 “你知道是谁的,对不对?” “姐,我知道该怎么做!”喑哑的语句飘散在空中,透着坚定。 紧抓着电话的严慕心依然不放心的叮咛道,“一定要找到可儿,把她带回家!” 严慕天挂断电话,再次发动引擎。 可是,直到第二天,在学校里仍然找不到舒可儿身影的严慕天才知道事情没有办法简单解决了。 “你说奇怪不奇怪,现在已经秋初了,是谁大清早的还去游泳馆游泳啊?” “谁晓得,也许是哪个学生突然心血来潮就去了啊!贵族学校的学生很难搞的!” “唉,可怜了我们,等下又要去清理游泳池!” 拿着清洁工具的工人们从转角走出来,正好看到坐在台阶上一夜未睡的严慕天,顿时紧张的赶紧拿着工具转身疾走。 严慕天并没打算追究什么,只是脑中突然灵光一现,想起昨天下午因为姚淑曼出现而一闪即逝的想法,站起身,朝着游泳馆的方向走去。 舒可儿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好累好饿好渴,她想不起上一次吃饭喝水是什么时候,对,那碗泡面,可是也因为宁海的出现而成了一地狼藉。 都怪昨天和严慕天走的太急,连包包、手机都没拿就冲到了游泳馆。害得她被锁在里面,想要求救都没办法! 伸手摸了摸额头,大概是大腿的烫伤感染了,她有点发烧。加上夜里温差大,她又一直待在游泳馆里,所以才会这么虚弱吧! 紧了紧从更衣间找到的毛毯,舒可儿努力抬头看了看天窗!该死的,到底是谁设计的游泳馆?没事干嘛要在游泳馆加设那么高级的智能型门锁? 舒可儿不知道的是,根本不是游泳馆设计者的失误,而是她被人故意锁在了里面。 突然的,舒可儿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难道是因为饥寒交迫,她已经出现幻觉了吗? “舒可儿,你在不在里面?在的话回答一声好吗?”严慕天把手放在唇边大声喊着,但依然没有回应。 半晌,严慕天几乎要放弃离开了,却突然瞄到女更衣室的门在轻微的晃动?快步走进,推开门,严慕天看到软倒在地的舒可儿。 “我在……我在……”干哑着嗓子,舒可儿朝着模糊的人影挥挥手,她好怕来人离开,所以努力拖着身子移到门口。 看到舒可儿狼狈的躺倒在地,身上裹着不算干净的毛毯,严慕天的心似被用力钳住,疼痛来的太猛烈,他竟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渴……水……” 一激灵,严慕天迅速的蹲下身抱起舒可儿,额头贴着舒可儿,却滚烫的吓人。加快脚步,严慕天只想快点让舒可儿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即使再冷漠,都好过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医院里,还是那个小护士。 “这位先生,你可以不用出去,但麻烦你帮我把门关上好吗?”小护士学聪明了,没有再催着严慕天离开。 严慕天像机器人般听话的任凭着小护士一个命令一个动作,关上门后,他回到床畔,“她……她这次为什么会这么虚弱?” 小护士边收起耳温枪,边低下头纪录,还抽空抬头疑惑的瞥了严慕天一眼,“先生,你对女朋友这么好,又怎么会不给她水喝呢?” “什么意思?”这次轮到严慕天挑眉了。 “这位小姐是因为脱水才会这样!”拿起棉棒沾水濡湿了舒可儿的嘴唇,小护士继续交待,“喏,这包棉棒留给你,每过半小时就用它沾水擦擦噢!她真的是渴了蛮久!至于她发烧的原因则是因为她腿上的伤口感染,大概是处理不当,才会这样!我已经帮她重新换药,没问题了!” 看严慕天一副有在认真听的样子,小护士顿时颇有成就感,温柔的帮舒可儿把被角掖好后,抬头道,“不过她脚踝上的扭伤又是怎么回事?我记得这位小姐脚踝上的伤应该快好了才对!怎么反而严重了?” 这时,舒可儿缓缓醒了过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避开严慕天紧迫盯人的视线,舒可儿看着小护士问道。 “还是你男朋友送你来的噢!”向后指了指严慕天,小护士继续道,“小姐,你真的很不爱惜自己噢!像你这么好命的女孩子,更要懂得心疼自己噢!” 幸好,严慕天伸手打断了小护士即将出口的长篇大论,“对不起,我想和她好好谈谈!”言下之意,请留下私人空间! 小护士也不算木讷,再细细交待严慕天一番后便推着护理车离开。 顿时,只有两人的病房里一阵沉默。 ###第二十一章 “你怎么会在游泳馆里?”严慕天率先打破沉默。 舒可儿只知道,严慕天离开后,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想很多事情,等她想离开时,已经打不开门了。 想求救,也忘记带手机。于是,她打开游泳馆所有的灯,但依然没有一个人过来。 渐渐的,天黑了,室温骤降,她才在更衣室里找到一条旧毛毯。 看着舒可儿一副愣愣的样子,严慕天叹了口气,想到舒可儿知道房子已经被强行拆除时的反应,他心底就一阵颤栗。 “你好好休息吧!我今天留在医院里陪你!”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严慕天决定先暂时不告诉舒可儿。 舒可儿疑惑的挑了挑眉,他明明那么生气的离开,现在怎么又变得……这么温柔? “是你找到的我?”舒可儿只记得当时自己已经虚脱到没有半点力气,但朦朦胧胧中听到了一个声音,还看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求生本能让她奋力的挥手求救。 严慕天点头,紧盯着舒可儿苍白的脸色,心里盘算着要让厨房多准备点吃的送过来。 “你……”舒可儿想问他为什么还会回来找她,可转念一想,还是不要问了,就把他当作最普通的同学关系好了! “谢谢你回去找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你可以离开了!”小护士已经帮舒可儿打了营养针,所以她现在已经恢复了点力气。缓缓的起身,舒可儿靠坐在床头。 看着舒可儿有气无力的样子,严慕天并没有因为舒可儿赶人的行为生气,反而体贴的从果篮里拿过一颗苹果。 “让我留下来陪你吧!你现在一定还不能直接吃苹果,等我一下,我去护理站借榨汁机,榨一杯新鲜的苹果汁给你喝,好不好?”丢下这句话,不管舒可儿答应与否,严慕天又挑了几颗新鲜柳橙走了出去。 舒可儿不解的盯着严慕天离去的背影,就算他不气昨天的事情了,但何时起严慕天会这么低声下气的和人说话了? 这时,神出鬼没的小护士又出现在病房里。 舒可儿一径沉思着,也并没有发现小护士正偷偷的拿立可拍偷拍她。 咔嚓一声,舒可儿猛然抬头,正对上小护士尴尬扬笑的圆脸。 “我……我没有恶意噢!只是你这一型的女孩子真的很少见噢!我做小护士半年了,看到的女孩子住院,无非就是总在男朋友、亲人面前撒娇耍泼,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像你一样,这么沉静……又这么有独特味道噢!” 小护士搔搔头,摆出一副苦恼的模样。 “我真的很喜欢你唉!虽然我也很喜欢我的男朋友,可是女孩子里,我最喜欢你噢!” 舒可儿恍恍惚惚的听着小护士不断的唠叨,她其实并不介意她偷拍她,毕竟一个人对你有没有恶意,她还是可以感受得到的。到底有多久,她不曾真切的感受到对方的善意了呢? “你笑了唉!真好看!”急切的拿起相机,小护士捕捉了舒可儿笑的舒心的一幕。 把第一张立可拍的照片递给舒可儿,小护士继续说话,“女孩子就应该多笑的嘛!你看这张我抓拍的,就是一副忧郁少女的脸嘛!虽然也很好看,可是哪有这一张笑的让人舒心?”第二张也已经出来了,小护士把两张摆在一起让舒可儿自己看。 的确!舒可儿也不得不承认。第一张里,她的眉微皱,嘴角下垂,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而第二张,因为感受到小护士的善意,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眉头也舒展开,看起来确实好看多了。 好奇怪啊,如果不是眼前真真切切的对比照片,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原来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笑的这么舒心畅怀了。 抬头,舒可儿真诚的道谢,“谢谢你!” 小护士的圆脸微红,手指头绞来绞去,“这是我的职责嘛!” 舒可儿双眼微眯,又笑了起来。 小护士也傻呵呵的跟着笑,顿时,两人之间一片阳光灿烂。 严慕天端着一杯苹果汁、一杯橙汁站在门口,透过门敞开的缝隙看到了舒可儿脸上柔柔的笑意,不禁嘴角扬起,心底也跟着涌起一阵暖意。 这一刻,严慕天被自己心底的渴求吓到。他希望永远不让那笑容消失,永远让那笑容存在于他的生活里。 将托盘放在房间门外的长椅上,严慕天举步朝着阳台走去。 “喂,姐!让管家派人去把学校附近那套小套房打扫下,我打算搬过去!”严慕天没有发觉,温暖上扬的声音泄漏了他的好心情。 严慕心发觉了,牵起一抹柔柔的笑,对着听筒另一边的严慕天交待到,“要好好照顾可儿!” 挂断电话,严慕天脸上的笑容更大,举步朝着病房走去。 小护士见到严慕天回来,体贴的上前端过托盘,朝着舒可儿暧-昧的眨了眨眼,就要离开。 严慕天纳闷的皱眉,“喂,那是我准备拿给可儿喝的!” 小护士俏皮的回眸一笑,“病人身体太弱,还不能喝果汁!我拿走咯,就当你慰劳我们的辛勤劳动!” 小护士关上房门,满面笑容的离开。 严慕天挑了挑眉,敢喝他严大少爷亲自榨的果汁,这小护士有胆量!走到病床边,严慕天极目搜索那两张对比照。 发现照片就放在病床边,严慕天伸手欲拿,舒可儿却抢先一步将照片收入怀里。 “看看都不行吗?”严慕天挑眉问。 舒可儿则红着脸极力克制着心底的胡思乱想,刚刚小护士偷偷告诉她,她第一次入院时,严慕天竟然看着小护士帮她换衣服。 想骂严慕天色狼,可……真正面对着严慕天,舒可儿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光是想到他的视线扫过她全身的肌肤,她就一阵颤栗。幸好那时她是昏迷的,如果是清醒的……晃了晃头,舒可儿不准自己继续再想下去。 就在舒可儿胡思乱想的时候,严慕天已经不费吹灰之力的看到了照片,原来舒可儿一着急,照片竟是对着严慕天的。这样子倒像是她刻意把照片展示在他面前了。 待舒可儿发现严慕天的视线正对着她的胸口时,一股怒气上扬,再看到原来严慕天是看到了照片,便恼羞成怒了。 “你……你出去!” ###第二十二章 “果然是笑起来比较好看!”严慕天明白了舒可儿的恼羞成怒,忍着胸间的笑意,正经八百的说道。 “你果然是应该多笑的,笑起来多好看,你看,还有两个小梨涡噢!虽然不明显,但是让人看着很舒服!”继续发表着长篇大论,严慕天发现舒可儿的怒气似乎还在上扬,不过原本苍白的脸颊红润了许多。 “严慕天,你出去!”舒可儿指着门口,脸颊上的红霞更盛。不单单是因为刚刚的狼狈,还是因为…… 内急!可她要如何说出口这句话? 脸颊越来越红,舒可儿瞄着严慕天一副真的打算不走的样子,急的额头渗出汗来。 严慕天讶异的挑眉,以为舒可儿还没退烧,伸手欲试探她的额温,她却一下子闪过。 “怎么了?”担心的询问,严慕天坐在床边认真的打量着舒可儿。 一咬牙,舒可儿通红着脸抬头,指了指卫生间,“我要上卫生间!”说完,舒可儿又迅速低下了头。 严慕天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 “你做什么?”一阵惊呼,舒可儿急忙伸手抓住严慕天的胸膛。 他竟然又把她抱了起来。 “你不是要去卫生间?我抱你进去,你现在还太虚弱!”理所应当的说道,严慕天脚下不停歇的把舒可儿抱进了病房附设的卫生间,直到把舒可儿放在了马桶上,他却没有转身离开的意思! “你……你出去!”红着脸低着头,舒可儿顾不得扭捏了,反正人已经让他抱进来了。 严慕天只转过身,爽朗的声音低低响起,“我不看你!你快点解决!” 一阵红潮迅速蔓延到舒可儿脖颈,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霸道?这样无礼?他站在这里,要她怎么…… 急促的深呼吸,舒可儿懊恼的紧握着拳,僵在原地,他站在这里,她实在不行……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了,严慕天耐心的等待着,舒可儿则坐在马桶上懊恼的想办法。 “慕天,你在这里吗?”门外,响起严慕心柔和的嗓音。 严慕天依然没有转身,“我姐姐来了,我先出去,你好了叫我!” 看着严慕天消失在门外,舒可儿才放松的吐出一口气。 走出卫生间的严慕天看到和严慕心一起出现的姚淑曼,双眉几不可察的微皱,“小鬼,你怎么跟姐姐一起过来?” “我去找你嘛!看到慕心姐姐拿了大餐盒要出门,我以为她是要和你野餐耶!没想到是秘书长又住院了,所以我也跟过来看看嘛!”姚淑曼一下子跳到病床上坐下,一副天真爱玩的模样。 严慕天的眉依然没有松开,和严慕心对视一眼,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绕到姚淑曼面前,“小鬼,我想喝奶茶,陪我出去买!” 姚淑曼开心的跳起,双手紧抱着严慕天的胳膊雀跃的嚷着,“慕天哥哥也喜欢喝奶茶了吗?我就说奶茶很好喝!走,我知道天母有一家奶茶很好喝,我有VIP卡噢!” 搂着姚淑曼的肩,严慕天将她带到病房门口,回首,冲着严慕心无奈的一笑,关门离开。 严慕心明白,他猜到一切都是谁做的了,但却不愿揭穿。 门外,严慕天把姚淑曼挽着他的手拿开,率先往前走去。姚淑曼脸上甜美的笑容有一瞬间僵硬在脸上,但也只是一瞬间,她又撒娇的缠了上去,“慕天哥哥,慢点走,人家走的慢!” 严慕天皱了皱眉,仍是下意识的缓下了步伐。姚淑曼的嘴角复又扬起一抹笑容,开心的往前走。 经过护士站时,小护士主动朝着严慕天打招呼,“喂,帅哥,你不陪女朋友,要去哪里啊?” 严慕天露出礼貌的微笑,并没解释。 “护士小姐,你弄错了噢!里面那位不是慕天哥哥的女朋友!”娇甜的嗓音响起,小护士才注意到只及严慕天胸前的姚淑曼。 下意识的,小护士不喜欢这个看似娇憨的女孩。身处在这个贵族医院里,她见多了这样的女生。 摇了摇头,小护士复又对着严慕天说道,“你女朋友明天可以出院,到时候你记得要来接她!”说完,小护士就转身去处理病例了! 姚淑曼死瞪着小护士的背影不放,手却越来越紧的挽着严慕天的胳膊,“慕天哥哥,我们走吧!我们去喝奶茶!” 严慕天深邃的黑眸敛下,举步往外走去。 银蓝色的BENZ跑车就停在医院门口,可严慕天却并没有朝着车子走去。姚淑曼疑惑的皱眉,指向车子的方向,“慕天哥哥,车子在那边!” 严慕天终于垂眸看向姚淑曼,紧抿着的唇,透着一股严肃。 “淑曼,我帮你叫计程车!今天姚爷爷回国,你应该留在家里陪他!”伸手拦下一辆计程车,严慕天替她打开车门,并递给司机一张名片,交待他到严氏取计程车费,同时也记下了司机的工作号码。 姚淑曼一副不解的模样,严慕天此刻也没有心思解释什么,推她坐进车里,便关上车门。 直到车子开走了,严慕天才走回医院。 病房里,严慕心知道弟弟指卫生间的意思,所以待他们一离开,她便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正好舒可儿已经弄好出来。 “可儿,我带了新鲜的芦笋汤过来,很清甜,正适合你现在喝!”扶着舒可儿回到床上,严慕心把汤碗放到她面前的餐桌上。 舒可儿虽然疑惑严慕心怎么会知道,但一想到既然严慕天都能神通广大的在游泳馆找到她,那就一切都可以解释通了,大概严家的人都有特异功能。 芦笋汤的香味四散在房间里,舒可儿深呼吸了一口气,一定很好喝才对。“谢谢学姐,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傻孩子,你伤还没好,怎么就走了呢?”严慕心指责着舒可儿的不告而辞,但柔缓的语调却丝毫不让人觉得难堪,反而感受到浓浓的关心。 舒可儿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端起汤碗专心喝汤。 严慕天回到病房,看到舒可儿正乖乖喝汤,便帮着严慕心把食盒里的菜拿出来。 “楚焕要我问你,既然房子已经被拆了,要不要还照原计划实施下去?”严慕心压低嗓音,小声的问着。 严慕天抬眸看了舒可儿一眼,才低低道,“计划取消!我会和楚焕谈!” ###第二十三章 严慕心似乎已经猜到严慕天的答案了,所以并不惊讶,只是柔声叮咛道,“也许……是时候让淑曼知道了!” 严慕天点点头,“姚爷爷今天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在姚淑曼这件事上终于达成共识。 饭后,“可儿,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你能答应我吗?”严慕心拉着舒可儿的手柔声说道。 舒可儿不解的抬眸。 “是这样的,我一直想搬出去住,可是慕天和爷爷都不放心!我想请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好吗?这样他们就会放心了!”严慕心漂亮的柳眉微皱,好像很苦恼的样子。 舒可儿看到了,敛下眸,虽然她并不习惯和别人一起住,但她就是硬不下心来拒绝严慕心。 “我和慕天从很小的时候起,爸爸就不在了,妈妈和爷爷心疼我们两个缺失了父爱,所以从小就一直很疼爱我们。后来,我们慢慢长大了,他们对我依然是以疼爱为主,可对慕天却越加严格了。”严慕心边说边观察着舒可儿。 “你也知道,慕天现在不仅要顾着学业,还要处理公司事务。爷爷和妈妈对他的期望很高!哎,本来只有妈妈和爷爷管我,现在连慕天都跟他们站到同一战线去了,不过慕天说,只要有他信得过的人和我一起住,他就可以帮我说服妈妈和爷爷!”压低了声音,严慕心继续小声说,“慕天肯定会相信你,所以你搬来跟我一起住,他一定会帮我的!” 舒可儿摇了摇头,“学姐,严慕天不可能会觉得我信得过的!” 严慕心皱眉,甜美的笑容消失,“怎么会?不然我们去问慕天,如果他愿意帮我,你就搬来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不给舒可儿再考虑的机会,严慕心拨通电话。 很快的,端着洗干净的水果,严慕天回到病房。严慕心简单的把事情经过告诉严慕天,他只挑着眉睨了严慕心一眼,便坐在沙发里。 “如果你愿意搬去和姐姐住,我就愿意帮她向爷爷和妈妈求情!”平缓的语调,严慕天没想到姐姐竟然将了他一局。不过似乎这样会更容易让舒可儿答应。 “可儿,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咯!”拉着舒可儿的手,严慕心故意将舒可儿的迟缓忽略。 等舒可儿反应过来一切时,严慕心已经带着餐盒离开了。 霎时,病房里再次只剩下严慕天和舒可儿两个人。 “你……你不走吗?”看了眼已经漆黑一片的夜空,舒可儿不自在的在床上动来动去。 “我说过今晚陪你!”严慕天上前看她需要什么。 舒可儿停下手边的动作,冷冷道,“我不需要人陪!我要睡了,请你离开!” 说完,舒可儿便躺下。 严慕天没有生气,也没有再反驳,起身走到门边,“我就在门外,有事就喊我!” 翻来覆去,舒可儿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知道严慕天真的没走,真的就守候在门边。许久,她才缓缓睡去。 早上,小护士帮舒可儿分别检查了两处伤处,便批准她出院了。 严慕心也一大清早就来接她,说想快点体验离家的自由生活!舒可儿不置可否,任由严慕天和严慕心带着她离开。 但上车前,舒可儿才想起应该先回家收拾东西,“我想先回家收拾些衣物!” 严慕天愣了下,幸好严慕心反应快,“对不起可儿,我从你包包里拿了钥匙,自作主张的帮你把东西都搬过去了!” 舒可儿垂眸沉思,突然一个激灵,“你们是不是把房子收回去了?” “没有!我答应你,那处房子不会动,我放弃那项企划案了!”急切的,严慕天大声喊道。 舒可儿的眼光定在严慕天脸上,没有说话。好像在审视他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般。 “舒可儿!”一道清润的嗓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舒可儿的身影瞬间僵硬。 半晌,缓缓回头,真的是他!她怎么会忘记,这所贵族医院是他家的。 身穿白色医生袍,带着一副黑色边框眼镜,徐梦泽站在医院门口。 刚刚他进电梯时瞥到一抹身影,像极了舒可儿,抱着一丝期盼,他追了出来,没想到果真是她。 上前一步,徐梦泽干净清秀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两年不见,舒可儿比过去更漂亮了,只是变得不爱笑了。但却依然如他心底的那个人影般牵扯着他的心! “可儿,我回来了!”清润的嗓音说着温暖人心的话语,舒可儿多么希望这些温暖的话语是在两年前听见。 “学长,你还好吗?”抬眸,过去牢牢吸引她目光的干净儒雅气质依然存在,可不知为何,她的眼光已经不再像过去般痴迷。 徐梦泽发现了,低垂了眸,但只一瞬,便又抬起头,“可儿,当年对不起……我回来了,让我照顾你好吗?” “不了,学长走了好久,我都快不认得你了!”舒可儿喃喃自语。 “可儿……” “学长,我没事。”舒可儿抬眸笑。 “有事的人从来说自己没事。”徐梦泽怜惜地看着她。十五岁时的舒可儿可爱活泼,从来不会皱眉。可现在的舒可儿,皱眉似乎已经成为家常便饭。 “她有事又关你什么事?”沉沉一声,满是讥诮。 “舒可儿,告诉我,拒绝我是因为他吗?”严慕天站在舒可儿身侧,冷冷的问。 严慕心心疼地看着固执的不肯让慕天抱着上车的女孩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上前一步,“慕天,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我们先回去!” “不是。”轻轻的一声,舒可儿的眸低垂,身影不动,几乎让严慕天以为听错了。 “那他是谁?”指着医院的方向,严慕天看都没看徐梦泽一眼。 舒可儿没有理会,向着徐梦泽点了点头后便随着严慕心坐进了车里。 严慕心拉了严慕天一把,他也才坐进车子里。 待车子驶远了,舒可儿突然抬头说道,“他是我的初恋,他回来了!”语落,舒可儿扭头看着窗外,不再说话。 开车的严慕天紧捏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瞥了恍若失神般的舒可儿一眼,车速飙升。 严慕心担忧的皱紧了眉,却也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才好。 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硬是因为超速行驶而减成了十五分钟。 下车时,严慕心对着严慕天摇了摇头,他才不甘心的开车离去。 ###第二十四章 独自站在一片废墟前,舒可儿跟自己说好不哭的,泪却崩溃决堤。泪一串串挂在脸颊,她的嘴角在抽搐,心酸、心涩又能如何?命运从不优待她的。 如果不是严慕天和严慕心过分的保护,她恐怕也不会想要回来看看!没想到……没想到…… 擦干眼泪,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她在这世上唯一在乎的也离她而去。 惩罚吗,是惩罚吗?惩罚她当年眼睁睁的看着父母倒在火海中却只能瞪大眼去看着,去看父母呻-吟求救的模样! 罪人,是罪人,从不被上天眷顾的罪人。 即使让她碰上一个想去爱的人,也让那个人毁去她最在乎的东西,上天啊,你何其公平呵! 既然不能爱……那就恨吧! * 站在布告栏不远处,舒可儿冷眼看着众人,拿出联名书,一下子,原本围观的众人立刻“突然”发现自己有事、“突然”想上厕所、“突然”有人找,纷纷逃也似的离去。 没有一个人愿意留下来。 舒可儿见到校长秘书过来,拿着联名书走过去,“签名。” 校长秘书为难地摇摇头,“舒可儿,有必要这样吗?” “什么意思?” “唉……你为什么要发起什么罢免的活动?严慕天他……” 听到这个名字,舒可儿就象是吃了炸-药一样,她平常的冷静不见了、她平常的理智不见了、她平常冷淡的表情也不见了。 “他荒废学生会务、他只顾着自己的事,每次出现就和大家哈拉,耽误自己的时间就算了,还要大家陪他,这种人不应该留在学生会,更没有资格担任学生会会长一职。” 看到舒可儿这么激动,校长秘书不禁呆住了。 是。舒可儿一直以来是冷了一点、严谨了一点,可是,作为工作伙伴,她知道舒可儿其实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对事不对人。她也常常默默做很多事情,只是大家都没看到她的努力,只看到她的严厉。 她也从来就没有像这次这样,对一个人表达出这样强烈的愤恨不满,这点让校长秘书也很惊讶。 “舒可儿,你……你为什么就这么讨厌严慕天呢?” 这个问题让舒可儿一窒。 她板起脸,“我讨厌没有做好自己分内事的人。” “可是你有必要采取这么激烈的举动吗?严慕天的人缘很好,你的提案不会成功的。” “不管成不成功,说是警告也好,我要让他知道,有时间应该拿来做正经事。”舒可儿没有说出口的是,请他远离她! 校长秘书哑然。看着眼前写满怒意的女子,她实在不了解到底为什么舒可儿会这么生气。 “总之一句话,你签不签?” 校长秘书迟疑了许久,最终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实在觉得严慕天没有那么糟糕,他虽然不是事必躬亲的那种学生会长,但是有他在的话,学生会的气氛一直都很好,他对那些老师主任也都很有办法。一个领导人有魅力的话,我觉得那就够了。” 舒可儿瞪大了眼,紧咬着下唇,这些确实是不能否认的事实啊!她僵硬的抓紧了手中的联名书,昂首转身走了。 站在转角处的校长担忧地看着她的背影,心底的担忧更深了。冷漠的人,向来只对自己在意的事情有情绪,不是吗?现在可儿也许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一旦知道了…… 苍老的身影微微一颤,他实在不想再看到可儿受伤了啊! “慕天啊--”严慕天快步走在校园里,校长叫住了他。 “校长好!”他展开一个有礼的笑容。 “好。” 见校长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严慕天收起了笑容问:“校长有什么事吗?” “那个……最近你有没有听到一些什么风声?” 严慕天瞬间明白校长想说的是什么了,刚好他们就站在一个布告栏的前面,于是他苦笑的指着前面。 “校长说的是这个吗?” 罢免学生会长几个大字,让人想要忽略都难。 “是啊!唉……怎么会搞成这样?我一向欣赏你!可是可儿平常的表现也实在没有话说。老实说,我跟她谈过,可是我还是不知道这次她为什么会这么坚决。你要不要……去跟她沟通看看?也许只是误会!” 他无奈一笑。“放心吧!校长,这件事情我知道该怎么解决!” 听到他这么说,校长长出了一口气,叮咛着,“慕天,我从小看你长大,知道你不是贪玩的孩子。在感情上也是的,对吧?”校长殷殷期盼着盯牢严慕天。 严慕天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回望着校长,短暂沉默后,露出一抹笑,转身离去。 学生会的例行月会上,气氛没有往日的轻松愉快,不算小的空间,只突显了异常诡异沉重的气氛。 严慕天是会议的主席,他站在方形长桌的最前方,头顶上一条长长的白布条上面写着的“罢免学生会长”几个大字,让整个情况更加尴尬…… 大伙儿都担忧的看着他,只除了一个人--舒可儿,她的眼神除了冰冷外,闪烁着浓浓的批判,还有一抹让人摸不清的情绪。 严慕天淡笑着,一派轻松,似乎完全不受这种气氛的影响。 “我想,今天这个会议要讨论的重点已经很明显了。”他耸耸肩,自嘲的指着头顶上的布条。 “慕天学长,你放心,我们绝对挺你到底!” 忍不住的严慕天死忠崇拜者受不了偶像受到一丁点的受屈,率先大喊了出来。 “对!对!” “罢免案不会过的!我们支持你!” 严慕天皱眉,视线落在坐在角落的舒可儿身上,她的脸色很不好看,让他更担心起她来了。 姐姐说舒可儿的行李全部不见了,他便猜到事情大概真的大条了。虽然他早就明白纸包不住火的道理,但事到临头,他才知道他也和别人一样抱着侥幸的心理。 她的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她知道真相以后一定很不好受吧! 既然她选择用这件事来报复他,那他接受!只要她愿意原谅他! “关于这件事情,我很抱歉,引起这么大的风波,都是我的错。我这一阵子确实是忙着自己的事情,疏忽了学生会。” ###第二十五章 严慕天一开口,便把所有的过错全往自己身上揽,希望能为舒可儿分担点压力,没想到反而造成一些他的死忠支持者的强烈反弹。 “慕天学长,你没有错,你不需要道歉!” “对呀!明明是‘某人’鸡蛋里挑骨头,觊觎学生会长的位置,不安好心!” “慕天学长,我们挺你!” 真糟!弄巧成拙!严慕天暗叫一声。 “请大家别激动!”赶紧出声安抚支持者激愤的情绪,他现在最不想要的,就是引起更激烈的对抗。 “听我说,其实……我想藉这个机会跟大家宣布,咳……我打算辞去学生会长的职位。” 严慕天的话一出,立刻引来一阵哗然。 “慕天学长,你没有必要因为这个事件……” “对啊!我们都说挺你了……” 严慕天抬手阻止了众人的发言。 “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觉得自己最近的状况,没有办法再把学生会的工作好好兼顾,所以虽然对各位很抱歉,但是还是得请求大家让我辞职。” “学长,你别这样……” “是啊!何必……” 然而,不管大家怎么哀号、恳求、不敢相信,严慕天的回答一律只有两个字--抱歉。 “我还是会抽空来帮忙,好不好?只是这段期间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想要专心处理手边的工作,所以,拜托大家给我个机会。” 他一方面求饶,一方面又提出让人没有办法反对的理由。众人虽然有太多的不舍,也好像只能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之下接受。 严慕天被群众包围,就像是太阳,所有人都围绕着他转。 “好啦!下次再请大家吃饭谢罪,现在我得回公司了。” 挥挥手,他潇洒的挥别大家。离开会议室前,经过舒可儿身边,对着她暖暖一笑,她却目不斜视。 尽管她这样公然的跟他作对,他也一点都不介意吗?学生会会长这个职位对于他而言,大概不算什么吧! “可儿,抱歉,以后学生会就交给你了。” 她惨白了一张冰封的脸…… 严慕天深深的看了舒可儿一眼,转身,修长潇洒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 “这下你满意了吧!?” 不知是谁在她耳边留下这充满愤怒的言语,舒可儿没有力气去分辨。 她输了。 她是真的希望把他扯下学生会长的位置吗?她自己知道不是,也不可能办到的。为何像个失去理智的人一样冲动的做了这件事情?她很清楚,其实……她只是想…… 让他受到挫折? 还是真的想让他远离? 她并不想他离开的…… 一个人来到久违的湖畔,看到那抹清瘦的身影,舒可儿早该想到,既然徐梦泽已经回来了,他就一定也会来这里!毕竟过去,这里曾是他们两人最喜欢的地方! “可儿,你喜欢那个男生,对吗?”徐梦泽轻轻的问道,清润的语调让人如沐春风。 舒可儿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没有答话。喜欢吗? 不用听到答案,其实徐梦泽心底已经有数了!镜片后的眸光没了光彩,低着头,他包开一颗太妃糖递给舒可儿。 舒可儿不接,摇了摇头。 “傻瓜,坚强的人也可以吃糖的!”递糖的手没有收回,执着的放在舒可儿面前。 舒可儿微微抿唇,好笑的瞅了徐梦泽一眼,接过太妃糖,却没有含进嘴里。“学长,你一直误会了!我并不喜欢吃糖,当年喜欢吃糖只因为你总递给我糖!” 话落,徐梦泽的手颤了颤。吃糖是因为喜欢?那不吃糖是不是代表对他的喜欢已经消失了呢? 舒可儿没有发觉徐梦泽的异样,蹲下身捡过一根树枝在地上乱画。 徐梦泽也蹲下,看着舒可儿毫无章法的在地方画着一个个圆形、一个个方形……偶尔圆形在方形里,偶尔圆形包裹了方形……层层叠叠……徐梦泽是了解可儿的,她的心大概也和这些图一样纷乱吧! “我听说房子的事情了,怎么办?接下来要住那里?”徐梦泽也捡过一根树枝在地上写着草书。 舒可儿拿着树枝的手一个用力,竟将脆弱的小树枝折断,扔开手上的另一截断枝,舒可儿抬头看向远方,“学长,国外的月亮是不是真的比较圆?” 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聊天,徐梦泽一定会笑出声。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认为可儿问这个是为了缓和气氛。 “我也不知道呵!在英国的这两年,我忙着学习,忙着尽快拿到学位,忙着……几乎没有时间坐下来抬头看天!”徐梦泽想说他为什么那么拼命那么急切的要在两年内回来,可一切已经晚了不是吗? “学长……”舒可儿看到徐梦泽一脸落寞,担心的看着他。 “可儿,如果你不介意,搬来我家住吧!我现在一个人住在外面,客房正好空着!”转头看向舒可儿,徐梦泽真心希望能多少帮到她。 原本该拒绝的话语卡在喉间,舒可儿垂眸,好像在思考着很重要的事情般。 “她不会搬去你家住的!”姚淑曼从后方的矮灌木丛里走出来,娇软的嗓音透着极不协调的傲慢。 舒可儿和徐梦泽同时转头,“你是谁?”徐梦泽只是奇怪,这处湖畔从他们发现到现在,只有退休的老人图这里的清静会来,很少有年轻人过来。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才不会搬去你家住!”姚淑曼认定了徐梦泽是舒可儿混乱情史上的烂账,而在她而言,烂账就是有多远甩多远才对,又怎么会让麻烦缠上身。尤其,舒可儿现在正在竭力和她竞争严慕天? 舒可儿没有说话,反而直直的看向姚淑曼身后。 “她的确不会搬到你家去住!”严慕天从暗影葱葱的灌木后方走出,他原本是要去姚家说清楚那件事的,没想到看见姚淑曼鬼鬼祟祟的出门,好奇之下便跟了过来,没想到正好让他看到了这一幕。 严慕天走到舒可儿面前,“房子的事情,抱歉!” 安静,好安静,舒可儿的全身僵硬,想张口却说不出任何话来。严慕天伸手将她带入怀里,舒可儿没有反抗,听到他的心跳,感受着他暖暖的体温,舒可儿竟觉得似乎可以靠在这个怀里被呵护一生!但,什么又是一生? ###第二十六章 推开严慕天,一阵晕眩袭上头顶,舒可儿努力站稳,看着面前两双急切搀扶的手,舒可儿没有迟疑的投入了徐梦泽的怀抱。 “这就是你的选择?”严慕天冷凝着嗓音,怒火上扬。 只有抱着舒可儿的徐梦泽知道,她抖的有多厉害…… 虚软地伏倒在徐梦泽怀中竟渐渐没有了知觉,舒可儿努力告诉自己要保持清醒的,好想的。可黑暗不断向她袭来,不听她的乞求。 “舒可儿!”晕倒前,她听到严慕天的呼声。 原来他也会害怕的。 还是那家贵族医院,还是那个话多的小护士。病床前,严慕天直直地站着看她清丽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 营养不良! 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竟有人会因为这种原因而晕倒的。 “可儿曾是个很柔弱的女生。”徐梦泽站在他身后道。 严慕天没有反应。 “可儿的父亲在世时是很优秀的医者,伯母也是。他们出殡那天去了好多人。” 严慕天依旧不答。 “海叔是舒伯伯的朋友,他是真心疼爱可儿的,只是可儿自舒伯伯出事后就事事多疑,这些年来一直不愿接受海叔的帮助。” “宁海?”严慕天问,他记得那天是宁海害舒可儿烫伤。 徐梦泽点头,“你知道得很多。” 严慕天冷笑一声,“那时候你又在哪?” 徐梦泽无奈垂眸,掩不住愧疚,“那一年英国一所大学给我寄来了录取通知书……” “你离开了她。”严慕天替他说完,眸中深深的冷意,并不掩饰。 徐梦泽本就温驯,对他的指责并不多做解释,他已经不打算告诉舒可儿,当年是因为他母亲的极力反对,并冻结他所有的信用卡,才逼他离开的。 “可儿,很坚强。”片刻后,徐梦泽哑着声音轻轻道。 严慕天俯身为舒可儿掖好被褥,把滑到脸颊的碎发别回耳后,冷声道,“如果你们少些借口,她就不会这么辛苦。宁海若真心疼她,就不该让她一个人住在那栋房子里呆到今日住院,你若真心怜惜她就不会为任何理由放她自生自灭!她真坚强,也只因你们爱得太冷漠。” 徐梦泽愣住,这沉淀在他心中不可碰触的禁区,竟让他一语中的。 “你喜欢可儿吧?”徐梦泽问。 “不关你事。” 一阵沉默,徐梦泽转身悄悄离开病房,很好不是吗,这么多年,终于有一个人可以真心来疼可儿了,很好不是吗? 可是,他如此匆匆并七年学业为两年提早回国又是为了什么? 严慕天沉默许久后也起身离开。 而泪水,亦如水晶般溢出舒可儿的眼角,“她真坚强也只因你们爱得太冷漠”,严慕天,为何要说出来,为何一定要说出来? 还嫌她,不够坚强吗? 再一次回到学校已是两天之后,徐梦泽告诉她,原本医药费他已经付过,严慕天却硬要把钱还给他。 “可儿!” 舒可儿回首:“学姐。” 是严慕心。 “这两天的课慕天都替你请过假了,不必担心。”严慕心甜甜一笑,如春风涤过柳叶。 “谢谢。” “不必对我说谢谢,反而是我欺瞒了你,对不起!不过呢,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搬来继续和我一起住!”严慕心歉意一笑。 舒可儿垂眸苦笑,旋即又抬头道,“这次的医药费,还有上次的,我会还给他。” “慕天未必乐见你这么做。”严慕心有些为可怜的弟弟哀怜了。 “我已经什么都没了,除了钱,我一无所有。”舒可儿垂下眸子。 “我有说过要你还钱么?”老大不爽的嗓音自背后阴沉沉传来,片刻严慕天便顶着一张盛满倦意的脸出现在她们面前,“除了钱你一无所有,你以为你会比我有钱?” 舒可儿撇开头去。 “慕天,今天不是要飞上海吗?”严慕心怪嗔地一笑。 “那边明天会有人过来。”所以他自然不必再费事过去。 “太好了,那明天我可以如期为你举办生日派对啦!”严慕心兴致勃勃,兴奋的情绪感染他人。 “随便。”严慕天的眼直视着舒可儿,他记得她那天投入了徐梦泽的怀抱,并且久久不能释怀。 要不是小护士偷偷告诉他,舒可儿睡梦里一直在叫着“严慕天”这个名字,他绝不可能像现在这般平静。 严慕心见弟弟逼的舒可儿一直垂眸,好心的上前牵过舒可儿的手,“可儿,明天是慕天的生日,钱呢你就不用还了,反正他是肯定不会收的,送他礼物吧,我陪你挑好不好?” 舒可儿无措地抬头。 严慕心替她回答,“那就这么定了,现在就去!” 随着严慕心逛了半天,舒可儿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买!送了礼物,怕更牵扯不清了。 严慕心失望的眼神,她懂,而严慕天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她也懂!只是,送不起,她送不起他!她这一生注定不会幸福,而他是她遥不可及的期盼,又如何让她将期盼抓在手中? 漫无目的地走着,去哪里,哪里又可去? 和严慕心分开时,她借口说已经找到住所没有跟她回去,可住所又在哪里? 被束缚了这一生的地方,那栋破旧的房子,有着父母的尸骨,如今却已经变成废墟,如云散去。 该恨吗?恨不起来!那该爱吗?舒可儿不知道。 “可儿。”如水般清润的嗓音。 “学长。”舒可儿缓缓转身,迎着晚霞,却看不清来人的脸。 “刚才我看到你从车站出来,所以就跟上来了。” 舒可儿了悟,轻声应哦。 “找到住所了吗?”徐梦泽问。 舒可儿摇头,隽雅秀容虽依旧惨白却仍然楚楚动人,让徐梦泽片刻失神。 就是这样一抹抓不住灵魂的飘渺,让他在两年后再见她时更无法自拔地迷恋上,若罂粟,一旦沾染便放不开,是吗? “可儿,让我照顾你好吗?”鼓起勇气,徐梦泽握拳道,怕吓着她,所以不敢拥她入怀。 舒可儿无绪地抬头,为什么?两年前渴盼的关心照顾都在两年后蜂拥到眼前?是两年前的她活该承受孤寂?还是两年后的她已经受够惩罚? ###第二十七章 “可儿,不要犹豫了!我保证只是单纯的提供住处,你可以付我房租的!” 舒可儿不答,只木然地看着眼前似陌生死熟悉的男子依旧素雅干净的面容,恍若隔世。 “可儿,让自己好过些,好吗?” 累了,好累,舒可儿叹口气。 转身,抬头,是最令她无措的眼神,最令她颤悸的面容! 严慕天冷峻着一张脸只看着她,然后踱步上前在她面前停下,不动,亦不出声,由始至终,他只专注的凝视着舒可儿! 舒可儿叹口气上前拥住他,将脸深深的埋进他温暖的怀中,不动,亦不出声。 “为什么骗她找到了房子?”严慕天问。 舒可儿不答。 “为什么不准备礼物?” 依旧不答。 “是没有还是不想找?”再问。 “没有。” 严慕天没有再问,反手拥住她。 “可儿……”徐梦泽痛苦地喊道。 “她不会搬去和你住。”严慕天打断他的话。 “可儿,你恨我当年的不告而别吗?”徐梦泽犹抱着最后一丝期盼不死心的问道。 舒可儿沉默,片刻后轻轻道:“不恨。” 徐梦泽脸上的笑瞬间垮掉,不再吃糖是不再喜欢,那连恨都没有,就是根本不在乎,够彻底的否决了吧! “可儿,对自己好一点!”徐梦泽的声音变得嘶哑。 严慕天旁若无人般拥着舒可儿离开。 这次,严慕天带舒可儿回家,她反常的没有反对。 严慕心的纯棉碎花睡衣正好合身,舒可儿虽擦干了头发,但仅片刻,水珠又滴滴落下打在浅米黄色的羊绒地毯之上,瞬间被吸没。 “以后就住这里。”严慕天抱拳倚在门边看了她许久后说。 “没有立场。” “这件事与立场无关,你无需混淆因果逻辑,那些我不在乎。”就这个话题严慕天不想再征求她的意见,他不会让徐梦泽再有接近她的机会,“明天你要送我什么礼物?” “你什么都不缺。”舒可儿抬头,“你说过,你比我有钱。” “别用我的话来堵我。”严慕天撇嘴。 “你想要什么?”舒可儿抬眸。 “要你。”严慕天开始厚颜无耻,“没有礼物,就要你。” 舒可儿沉默许久,却没有回答。 “舒可儿。”严慕天撤下手走到她面前俯身抬起她的头,她的眼底有如水晶一般透彻,却又如静湖一般死寂,“保持沉默是代表没有礼物,还是代表邀请?” 舒可儿浑身一颤,无色的眸子染上情绪。 严慕天挑眉,淡定的嘴角划过一道似有略无的笑痕。 “若是邀请,是现在,或是还要时间?”魅惑的一言,吐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竟似催眠般让她说不出话来。 严慕天叹口气将舒可儿揽进怀中与她一起躺下,“舒可儿,我给了你太多时间,你真的不预备给我回应吗?” “慕天,你在里面吗?”严慕心的嗓音自门外传来,“上海长途你……” “姐,别进来。”严慕天冷冷一声。 “是上海的电话……慕天?”严慕心叹口气还是准备说出口。 严慕天皱眉,冷静地睇一眼身下的女子后,默然地起身。 “慕天!”严慕心继续催。 “姐,别进来,别让我说第二遍!”意即是,电话,他没空接。 “好吧,可别欺负可儿。” “啰嗦!” “有这样的姐姐真幸福。”舒可儿起身圈起双腿将头埋进双腿间。 “说了这么多给你的震撼就是这样?”严慕天冷嗤。 “严慕天,你喜欢我什么?”舒可儿看着洁白如雪的羽绒被褥淡淡地漠视他的嘲笑,“因为我的拒绝与众不同还是你的眼光异于常人?” “不出口则已,一出口便如此凌厉,这算理由吗?”严慕天答。 好个精明的男人,即使这样的事他也不愿吃亏,那么她如何肯定他能够相信她的苦衷?相信她的理由? “不算。”淡然地抬眸,她的眼中有认命的沧桑,“严慕天,你优秀的不真实,富有的不真实,你是梦,抓不住就会醒,醒后就会痛,痛后我会死。” “所以才抗拒?”他再次走近她。 “所以才不接受。” “不接受什么?我还是命?”再次冷嗤,“舒可儿,这个理由很苍白。” “我配不上你!” “迂腐!” 舒可儿撇开头去,严慕天再次俯身擒过她的下颚,“敢吗,舒可儿,敢给我机会让我证明你是错的吗?” “严慕天,你别这样。”她眼神痛苦。 “不要怎样?”眸光严厉,严慕天栖身压上她,“尊重你所以等你,等你接受我的心意,等你回应我的感觉,可是,现在等不了了,你认命,就让我告诉你,什么是命!” 严慕天一把扯开领带俯身而下,他给过她选择的机会,她没选,他就替她选! 舒可儿侧身闪过,“不要做会让彼此后悔的事!你已经有姚淑曼了!” 嘴角绽开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吃醋了?” 舒可儿撇开头,不愿正视严慕天似能洞穿一切的目光,亦不愿坦诚心底隐隐的刺痛。 “她是妹妹!”淡淡的,已是严慕天能给出的最温柔的解释! “所以就连她以我的名义安排罢免学生会长的事情,你也可以继续包庇下去?”怒转回头,舒可儿不是没有从蛛丝马迹猜测到是谁出手,她更不相信睿智如他会猜不到事实真相。 “那不重要!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把睡袋放在你的办公室里吗?”握住舒可儿修长细白的手,拉到唇边贴着,深情的眸里只有她。 舒可儿脸一下子涨红,连连退避,却避无可避,心跳噗通乱撞。两人的姿势暧昧极了,一动反而让两人之间更加亲昵! “有你在,我很心安!以前睡在秘书长办公室是因为那里一直空着,你来了我却不愿搬出来,是因为知道有你在!而且,呼吸着有你味道的空气,我会睡的很踏实!” 唇齿干涸,舒可儿频频舔过唇瓣,眼睛不敢看上他。 低喘一声,严慕天情难自禁低下头掠夺羞怯的红唇,辗转缠绵,直至舒可儿快不能呼吸了,才放开她。 “你对我而言,很特别!我放不开你了,也不愿放开了,你懂吗?”低哑性感的嗓音盘绕在舒可儿耳侧,深邃的眸里包含深情。 ###第二十八章 舒可儿抬眸,眼底有着一抹激动、一抹震撼,却又极不协调的掺杂了一抹淡然,“如果这是你要的,我给你。”清澈如水的眼神,却隐忍了泪水,不能说的秘密,他硬要揭开! “不必!”严慕天沉沉一声,竭力隐藏着愤怒,不要她绝望的给予,不要她好似丢了魂似地给予,“给了你太多时间,现在我要的自己夺,如果无法让你爱我,那就恨吧!” 长久的自持与纵容,化作此刻无人可挡的坚决,要她,不只为让她无路可退,如果说喜欢一个女人除了怜惜外还有欲望就叫爱,那么他严慕天承认,他爱上她舒可儿了。 既是如此,得不到,就夺! 一旦放纵,覆水难收,强夺与被迫给予,从来就不会美好。 在严慕天讶异的眼神中,舒可儿狼狈的撇开头去,泪若水晶。 “这就是你不接受的原因?”低嘎的嗓音喷拂在她耳际,吐出他所有的疑惑。 不是处-女! “我在乎,但我原谅。”清润的眸中,卸了他所有的自制!若这就是她的伤,那么他接受,在乎只因为爱了。 她爱他,所以在乎。而他,要她的爱! “忘了你的第一个男人!” 本是原谅,低吼在她耳中却成了硬伤。一抹冷笑泛上唇角,是她最绝望的心伤,原来,最害怕的不是解释,而是这句话。 不愿承受他的“大度”! 什么,都不欠了。 什么都不欠他了。 舒可儿远远地看着被众人围绕的他,依然如初见般浓得赛墨的眉毛,干净俊逸的模样,修长瘦削的身量被剪裁优雅的手工礼服包裹着,完美的犹如童话故事里可望而不可即的王子般遥远。 自昨晚后,他什么都不提,是真的怕伤害她吗?呵呵,她舒可儿何德何能,能够接受他如此大度的原谅? 穿着严慕天替她准备的纯白露肩小礼服,舒可儿强迫自己挂上笑容。纯白,曾是她过去一直喜欢的颜色,可自那之后,她再不触碰。最后一次吧,为了他。 “可儿,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脸色好苍白。”严慕心悄悄走近她。 舒可儿摇头,“学姐,我没事!”,突然又抬眸,“怎么没看到姚淑曼?” 想学偶像剧苦情女主角苦求情敌好好照顾“负心汉”吗?低头讪笑,舒可儿话刚出口便摇头。 姚淑曼的眼神她懂,恐怕她会比自己更好的照顾严慕天才是吧! 严慕心诧异的注视着舒可儿,拉过她的手,“不要介意淑曼,她绝对不会成为你的威胁!”紧了紧温度过低的手指,“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先上楼休息下?” 抬眸虚弱的笑笑,“我想去洗手间。” “我陪你去。” “不必了学姐,今天是严慕天生日,你还要招呼客人。”舒可儿婉言拒绝。 “那你小心。” “恩。”回首,最后一次凝视那个让她爱极了也恨极了的男人,然后回首,决然的。 是了,经历了这么多,再迟钝,舒可儿也知道自己丢了心、失了魂!不在乎,又怎会被他所伤? “就是她了?凌楚焕端着香槟淡然问。 “她已经是我的人。”严慕天望向她,眼中含着抹显而易见的温柔与宠溺。 “恭喜。” “多谢。” 两人相视一笑,说不尽的默契。 “姚家千金假冒你的名义让人强行拆除房子的事,并不是你的本意,不向她解释吗?”凌楚焕抿了口红酒,优雅至极。 “不需要!” 凌楚焕挑了挑眉,有些事情旁观者实在不方便再说什么。 半晌,“待会儿的惊喜是否要加码?”凌楚焕再问。 “不必。”严慕天看向凌楚焕,“她会被吓到。” “这样疼惜一个女人可不像是你的作风,慕天。” 严慕天饮下一杯酒没有答,此时此刻,眼中,心中,都只有她! 偌大的严家大厅,热闹纷呈,严氏财团继承人严慕天的生日,华丽异常。 …… 郑重地告白,女主不在,精心准备的戒指捏在严慕天手中印烫了他的手---舒可儿走了,在所有人面前给他玩消失! 音乐乍然停止,生日宴会的主人摔下领带怒气喷薄。甚至连那枚他精心准备的求婚戒指都被他狂怒之下扔出窗外。 “慕天,可儿她,真的不见了。”严慕心担忧的双眉紧紧皱在一起,从刚刚开始她就觉得舒可儿不对劲,可是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劲。 “再找。”冷沈一声,严慕天僵硬的站在宴会中央。 “可是--”欲言又止着,同样是女人,严慕心明白了舒可儿刚刚离开时眼底的决绝代表什么,恐怕现在再找也是晚了。 “姐,我说再找!”紧抓着严慕心的肩膀,此刻的严慕天失却了理性。 “慕天,你冷静一点。”凌楚焕拦住严慕天,与严慕心相视一眼后点头示意她去疏散来宾,“她有心躲你,你该明白。” “我该明白什么?”除却愤怒外,一丝恐惧浮现心头,可严慕天不愿去想,他只想现在、马上让舒可儿出现在他面前。 “明白她躲开你的理由。”凌楚焕冷冷地道,“还有,维持你的冷静。想想她可能会去哪里?” 能够冷静才怪? “楚焕,不要在这时候给我说教,你知道我不需要。”撂下这句话,严慕天拔腿出门,他要找到她,该死地弄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 十个月,整整十个月没有找到她。 严慕天由最初的震怒,到如今的沉默,用了整整半年的时间,然后他仿若不曾发生过任何事一样将一个叫做舒可儿的女生抛诸在脑后,不再提及。 如果这是她希望的,他成全。 同时,严家和姚家也掀起了一场巨大的风暴。 姚淑曼自杀了,因为她爱慕了十年的慕天哥哥竟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多么讽刺?从她懂事起,她就跟在严慕天身后,极尽所能的驱逐他身边所有的女孩,只希望他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她也曾天真无知过,因为爱情,她让自己变成一个城府极深的计谋女子。到头来,她的爱情竟是根本不可能! 姚淑曼恨记忆里那个慈祥可亲的“严叔叔”,更恨那个为了爱情自私的留下她的母亲。 ###第二十九章 “慕天,爷爷和妈妈今天回台湾,我今晚有事,你要记得去接机。” “知道了姐。”挂掉严慕心的电话,严慕天的俊眉忽然皱了起来。 “孙叔,你知道小姐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严慕天放下报纸问司机。 “少爷,小姐最近都不让我去接。”所以他也不知道。 “你最后一次接她是什么时候?” “大概一个月前,哦对了,我好像看到小姐被一个大男生硬拖进车,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 严慕天垂眸点头,“我知道了,孙叔,还有今晚6点爷爷和妈妈有班机,你去接机。” “少爷不去吗?” “我有事,会跟他们说的。” “好的少爷。” 孙叔走后,严慕天吃完早饭就跟学校请了假驱车直驶台中——苏氏财团总部。 苏氏财团顶楼,严慕天如入无人之境般嚣张地直闯会议室。 “对不起苏总,严先生他执意要见你,我们拦不住。” “你来做什么?”苏行楷抬头挥手让秘书退下。 “拓展亚欧大陆计划,苏氏什么时候胃口这么大了?”严慕天一眼瞥见大荧幕上的计划书,“欧洲遭金融风暴袭击受创惨重,在这个时候你倒还能吃下这么难噎的东西。” “今天会议先这样,闫亚,你明天送份详细的计划书给我。”苏行楷吩咐。 “是苏总。” “来我办公室。”苏行楷走过严慕天身边说。 “我姐呢?”走进办公室,严慕天开门见山。 “这个问题问我是不是不太合适?”苏行楷异常冷静。 “合适!”严慕天大剌剌地走向沙发坐下,“她暗恋你两年你不可能不知道,问你怎么会不合适?” “我倒是看不出来这之间有什么逻辑关系。” “你不需要看出来,今天我就是来要你一句话,要她还是不要。” “我不会回答这种问题。” “好吧,反正我爷爷和妈妈已经回来了,你要呢最好趁早通知一声,否则下一次你想见她她可能已经嫁到蒋家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严慕天优雅着耍无赖。 他就不明白,自己那个众星拱月的老姐,怎么就看上这么个丑男!除了商业手段阴狠之外他可真看不出这个男人有任何可取之处,哦不,这也算不上什么优点。 冷漠无趣的丑男! “啧啧,这样都没反应,我该称赞你冷漠还是无趣呢?”严慕天有些上火。 “随便你。”苏行楷低头,眼中晦默之色一闪而过。 严慕天迅速起身,锐眼藏星,“苏行楷,你的亚欧拓展计划我们严氏也很感兴趣,你该知道若我们插手你胜算全无。” “这算威胁?”苏行楷依旧冷静。 “算!”威胁得坦荡。 “你不怕我为此去招惹她却不带任何感情?” “我只在乎结果,帮我姐得到她想要的就足够了。”严慕天烈眸沉醉,如酒般魅惑。 “你一定没有爱过一个人!爱情不该像你以为的一样!”苏行楷破天荒地评论。 “不关你事!” “那可儿的事呢?”苏行楷抬头,满目自信。 就是这样的表情,才迷惑了姐吧,这个臭小子。 压抑不住的,心底的痛像潜伏许久的猛兽般咬上最柔软的部位,明明被压制住了,却只因那三个字硬生生的破匣而出,严慕天倏地转身,“她在哪里?” “不问我怎么知道的?”冷冷的注视着严慕天,苏行楷挑着眉。 “没这个必要。”他不在乎。 “那就恕我无可奉告。”苏行楷如风淡雅般地拒绝,背转过身,好像并不是他挑起这个话题般无辜。 “苏行楷,你说出口就是为了让我知道,现在我既然问了,你又不愿开口,你就不怕我真的不闻不问,届时受伤的不会是我,而是她。”怒意掩藏不住,全部发泄在那道背影上。 “严慕天,我明白可儿为何那么执着的一定要离开你了。你太不懂她!”苏行楷转身,冷嗓里不自觉带了谴责。 “什么话?” 苏行楷淡淡一笑,“可儿是个坚强的好女孩,而你,是个毫无责任感的男人。” “我们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 “那我和你姐姐的事什么时候又轮到你来插手呢?”苏行楷依然沉静以对,“感情的事来不得半点勉强,我爱她,你可以放心了吗?” 严慕天抬眸锁住他清明的眼,似乎在确认他的真心,沉默片刻后道,“我知道我姐为何那样死心塌地地爱你了。” 苏行楷淡淡一笑不置评。 “她在哪?”严慕天在乎的依然是这个问题。 “她走了。” “去了哪里?” 苏行楷摇头,似感叹道,“因为我和你姐姐的关系,她连我都没有通知。而且,可儿从来不愿求人!” 严慕天沉默,许久后低嘎一声,似乎所有情绪都随着“她走了”这三个字而消失无踪,不再愤怒,“这就是她的选择?” 苏行楷依旧摇头,走向窗口看向十二层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缓缓道来,“可儿的身世想必你清楚,但那一年火灾,姨夫并不是只为了救她们母女才命丧火场,事实上,姨夫当时已经抢先一步送阿姨和可儿到救生梯,他是回去救隔壁的老人。阿姨在送可儿到达一楼后,因为担心姨夫,也因为医者父母心吧,她也返回火场救人。最后,非常不幸的,他们双双惨死,当时可儿等在一楼,亲眼所见。当时可儿还不满15岁!” “可是可儿认为他们是因为救她而死!”严慕天的眉头深锁,双拳紧握,抿唇低语。“她一直念念不忘那场火灾,就连睡着了都会喃喃低语。” “是的,我告诉过她真相,她不愿相信。” “是生无所恋。”严慕天敛眉,“她情愿背负所有的罪,因为她想惩罚自己,她一直不让自己好过!所以才无欲无求!” 苏行楷皱眉凝视严慕天,“你真的爱她。”否则他不会如此思考。 “是,我该死的真的爱她!”然而他的爱并没有让她恢复自信,反而逼走了她!严慕天颓丧的靠在沙发上,似一下子被抽光了力气! ###第三十章 看了严慕天一眼,苏行楷继续说道,“从两年前,她就拒绝所有人的帮助,这样的自虐我毫无办法!要不是萧伯伯患了胰腺癌,已经末期,可儿根本不会进蔷薇就读!” “我以为她喜欢蔷薇,她总是一个人站在校史前,好像可以站一辈子!”喑哑的低语,严慕天的眸失去了光彩! 苏行楷侧头瞥严慕天一眼,转向休息室的方向,“可儿是借校史想念阿姨和姨丈,她甚至连一张他们的照片都找不到,那场火灾烧毁了一切,只有校史上……” 严慕天一径沉默着。 “你知道吗?可儿她怀孕了,前五个月她固执的坚持写稿子给出版社拿微博的工资养活自己,最后还是徐梦泽私下来通知我,我才将她强制带回家!上个月,萧伯伯在疗养院离开了,可儿去见了他最后一面,可是萧伯伯却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告诉我,可儿变得很不对劲,要我注意。严慕天,究竟怎样的伤害才能让一个女人偏激到这种地步?” “我要见她。”强自压抑着情绪,严慕天从口中蹦出四个字。他没有忽略舒可儿怀孕的事实,亦没有忽略是徐梦泽通知苏行楷这件事,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快点找到舒可儿,之后他会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苏行楷眯眼后又睁开眼,“一个月前她产下一子,看着孩子她足足两天没有开口,孩子哭闹,她都好像没有反应,然后她说,她不能残忍地毁了这个孩子,她跪下拜托我照顾这个孩子长大,她说要让孩子快乐地长大,不能像她一样。” 苏行楷转身,“严慕天,你告诉我,又是怎样的伤害和爱恋,能够让一个那么偏激的女子残忍地变得理智?” “我要见她!”严慕天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狂怒。 “我尊重她的选择。”苏行楷面色又恢复之前的平静,冷静道,“你用自己的方法将她逼走,就请用你自己的方法让她回到你身边。” “孩子在哪?” “苏家别墅,你姐姐在照顾他。” 严慕天撤开手转身就走。 “等等,严慕天,事到如今,你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吗?”苏行楷急问。 侧转身,长久以来自信能掌控的爱情,因心底突生的一丝恐惧,而变得不确定起来,抬首,仍一贯昂然道,“我没有做错什么,如果她是在闹别扭,我会让她清楚,即使是拥有我的爱情,也不能如此任性!” 丢下这句话,严慕天快速离去。 苏行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知是为了舒可儿,还是为了严慕天。 缓缓的,休息室的门轻轻打开,走出一道纤弱身影。 “可儿,你都听到了!”没有疑问,只是肯定,苏行楷原本以为安排严慕天进他办公室谈可儿或许可以让他们解除误会,留住舒可儿,没想到…… 心慌难安,十个月的平静生活,以为感情再无波折,谁知,他的出现仍然影响着她。脱离不了他带来的震撼,有他,她的心就不能安分。 可刚刚严慕天的话却又让她的心跌回谷底。 即使是拥有他的爱情又如何?不信任就是不信任。 “表哥,我没事的!”全身都在发抖,舒可儿牢牢按住脸上笑得温婉的面皮,不让它掉落。 上前一步将舒可儿搂进怀里,安慰道,“真的不跟他解释吗?或许……” “不!”从怀里传出的声音哽咽却异常坚定,“我不想输的什么都不剩!” 良久,擦干泪痕,舒可儿绽开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这个笑轻忽缥缈,一瞬间就消失在眼前。 “我已经答应教授回美国继续发展,等下就要登机了!”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紧皱的眉峰却泄漏了主人真实的情绪。 “傻瓜,真的舍得吗?”总是伪装坚强,隐藏起脆弱,“真的要回美国?” “嗯……” 苏行楷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清楚可儿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因为他人的意见而又任何的改变。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绒布盒子递给舒可儿,“这是慕心要我拿给你的,是他那天准备用来求婚的戒指!” 准备伸出的手僵住了,她没资格接受的,不是吗? “严慕天那天气的把戒指丢掉了,是慕心偷偷的捡回来的!他不知道……” 一样是不被珍惜的吗?原来是同病相怜呵……接过盒子,舒可儿小心翼翼的打开。 泪珠不请自来,颗颗滚下,跌在她扬起的唇角,捂起嘴,他一直是懂她的,一个动作、一声轻叹,他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但一切皆是命,不是吗?她和他,终究不适合! 苏行楷紧皱了眉,这枚戒指他又怎会不知道!这是舒可儿的父亲当年向她母亲求婚时用的戒指,虽然本来的戒指已经在大火中不见了,但这枚戒指却做的和那枚几乎一模一样! 这又怎能让人质疑严慕天的真心?可是……可儿又…… 不放弃的,苏行楷又问道,“可儿,你依然准备回美国吗?” 紧咬住手背,压抑住嚎哭,舒可儿只能不断的点头。 当严慕天抵达苏家大宅,见到严慕心怀里的小小婴孩时,眼眶不禁湿润了,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慕天,这是可儿拼命生下来的孩子,你当爸爸了!”严慕心扭头擦掉脸颊上的泪痕,把小婴儿放进年轻爸爸的怀里。 小婴儿似乎一点不怕生,伸手摸上严慕天脸颊,不断拍打着,严慕天也并不阻拦,眼底流泻出久违的暖意。 另一边,注视着弟弟抱着小婴孩不习惯却真心疼爱的样子,严慕心微笑的眼角沁出了点点泪痕,转身悄悄将手机放回口袋里。 几分钟以前,严慕心接到了舒可儿的电话。 “学姐,帮我好好照顾孩子好吗?” “真的决定离开吗?慕天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柔柔的嗓音,并不逼迫,反而透着浓浓的关心。严慕心一直不懂舒可儿为何要离开,只是也明白她并不是任性的孩子。 “……开始登机了,再见!” 严慕心一直知道,他们两个的爱情一直站在岌岌可危的边缘,一个不小心没顾好,就会落个人去楼空的下场。一直以来,她以为提醒的够多,没想到最后…… ##第二卷 ###第一章 七年了,终于回来了! 深呼吸了一口台湾特有的潮湿冰冷的空气,舒可儿红润的嘴唇情不自禁的牵起一抹上扬的弧度。 她还是回到这片久违的土地了啊!离开七年,她不是没有想念过这里,每当夜深人静时,每当看到身边的朋友一家团聚时,她心底总是有股冲动催促着她快点回来,回来! 可是,每每激动过后,从心底更深处涌起的伤痛、害怕却又让她却步。 “可儿!这里!” “学长。”舒可儿回来没有带任何行李,所以很轻松地便挤过人群,来到徐梦泽身边。 “你变的更漂亮了。”望着眼前的舒可儿,徐梦泽恋慕的眼光比七年前只多不少。 舒可儿闪过徐梦泽灼热的眼光看向前方,“谢谢,也谢谢你来接我。”如今在台北,她能联络的人,怕只剩下他了吧。 “还跟我这么客气。”徐梦泽无奈地笑道,“没有行李?” “没有。”舒可儿摇头,反正只回来三天做个演讲,之后她便会飞回伦敦,换洗的衣物只需再买就可以了。 “先去取车吧。”徐梦泽指了指停车坪的方向,让舒可儿先行,如七年前一般绅士。 走在后方,徐梦泽抬头望了望身前窈窕的身影,忆起刚刚看到的那副恬静柔美的容颜,让他犹豫着是否要开口,许久之后,他仍是开口了,“想要去看看孩子吗?” 舒可儿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片刻后却道,“学长还好吗?” 这七年来,她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为了逃避那个男人,她也一并逃避了自己的儿子七年,这些年,自责让她寝食难安。 七年来,她不知道儿子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儿子长相如何,不知道他是否健康,关于儿子的一切,她都不知道,因为那个权势倾天的男人不允许任何媒体刊登关于儿子的消息,这些,都是徐梦泽告诉她的。 “先上车吧。”在舒可儿沉想时,徐梦泽打开车门。他明白,她不想谈。 “小心!”在舒可儿绕过车子时,不经意被一个小男孩撞到,大人没事,倒是小男孩跌倒了,舒可儿弯腰抱起小男孩忙着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姐姐,你好漂亮。”小男孩的声音很好听。 舒可儿笑着抬头,想要谢谢他的夸赞,可是入眼的一张脸,却熟悉到刺痛了她的双眼——英挺的剑眉,稚嫩的眸子,好看的唇角,一分一毫,都像极了那个冷酷的男人,那个她逃避了七年的男人,严慕天。 “小少爷,小少爷……”一阵气喘吁吁后,一名穿着考究的年迈男子停在了舒可儿的面前。 “管家伯伯,你告诉爸爸,如果他还不给宝宝把妈妈找回来,宝宝就不回去了。”孩子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睿智而坚定。 “你叫宝宝?”舒可儿忍不住问,专注在孩子脸上的目光舍不得移开一分,不知为何,她好喜欢这个好看而稚气的孩子,好想一直这样抱着他不放手。 “恩,爸爸说妈妈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等妈妈回家了才给宝宝取名字,所以平时大家都叫我宝宝。”望着舒可儿的眼,宝宝的眼中有着浓浓的思念和欣喜,搂着她的手握得紧紧的。 “那爸爸叫你什么?”不知为何,舒可儿就想知道答案。 “爸爸从不叫宝宝的名字,只有家里的管家伯伯和仆人才这么叫,爸爸他总是这样——”宝宝伸出肥嘟嘟的手做了个冷峻的鬼脸,然后才道,“宝宝好想妈妈,姐姐,你来做宝宝的妈妈好吗?” 童言无忌的天真话语让舒可儿满心泛滥的母爱像泉涌般泻出,而同等莫名的怜惜也让她没来由地揪紧了心,宝宝怎么能算是名字呢?孩子的父亲到底是怎样的人,竟然连名字也不给孩子取? 宝宝搂着舒可儿的颈子亲昵地道,“不回答就是答应宝宝了哦”。 舒可儿苦笑着想要拒绝,虽然他喜欢这个孩子,但是妈妈不是随便做的,况且,她已经亏欠一个儿子了,而且欠的,是今生都弥补不了的,“宝宝,这个姐姐不能答应你哦。” 宝宝漂亮的大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投到舒可儿的怀中,低低地叹了一声,“但是,我还是想叫你——” 舒可儿满心不舍地搂着宝宝,几乎冲动的想答应下来。 “妈妈。”好轻好轻的一声,含着一丝哭腔,宝宝紧紧搂住舒可儿的颈子,埋首在她的怀中不愿抬起头来。这一声妈妈,他想叫已经七年了。 舒可儿猛然抬头,他叫她妈妈?为何,心会那样痛,并狂喜着?那样患得患失的心情为何会在见到这个孩子的第一眼就产生?为何,舍不得放下这个孩子?宝宝,宝宝,她的宝宝如今又在哪里呢? 眼泪不受控制地自眼角流出,多少个日夜,她曾幻想着儿子可以这样叫她一声妈妈啊。眼前的孩子是那样可爱,那样稚嫩,那样古灵精怪,这样的宝宝,让她不忍心拒绝,但是—— “你闹够了没?”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含着不怒而威的尊贵和霸气,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深深地扎在舒可儿的心上。 严慕天,那样熟悉的三个字浮现在脑海中时,她的心,又痛了。 苦苦地逃避,深深的思念,早已融入骨髓,成了一辈子卸不去的苦,一开始,便注定了是一场错误。 严慕天!严慕天!严慕天! “爸爸来了。”宝宝一下搂紧了舒可儿,耷拉着脑袋很是泄气,“对不起,我要走了。”说着,便要滑落舒可儿的怀抱。 他的儿子?那么他是,手中的孩子是? 宝宝!宝宝!她的儿子宝宝? “宝宝!”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一颗颗落下,晶莹而温暖,落在宝宝的手上,还有着残余的热度。舒可儿拥紧了宝宝,七年的思念像罂粟一样在心中深植,茁壮,而后流出致命的毒液,让她甘之如饴地吸食,然后无可救药地迷恋上,那样折磨人的一种味道,就是伴随了她整整长达七年的思念吧。 ###第二章 舒可儿抱紧了宝宝,缓缓的转过身,对上那双熟悉到几乎灼伤眼睛的鹰眸,眼泪,早已泛滥成灾。 严慕天也定住了脚步,锐利的眸子直视眼前的女子,薄情的唇角讥诮的上扬一个弧度,然后一步步走近,走到她的面前。 沉默,他找她,已整整七年! 舒可儿别开眼,拥着宝宝的手更用力了,“为什么不给宝宝取名?” “他是你留给我的,你以为你不在我就该接过你没有完成的工作?”严慕天凝视着她的眸子没有丝毫情绪,言下之意,给孩子取名,不是他该做的。 “他是你的儿子!”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宝宝? “那又如何?”严慕天再走近一步。“RH阴性?”低哑的嗓音如魔咒般吐出伤人的话语。 几乎气息可闻的距离让舒可儿忘了流泪,面颊上不由自主的泛上一抹粉红,但随着“RH阴性”几个字,那抹粉红也迅速的消失无踪。 严慕天注意到了,懊恼的皱了皱眉,他的本意就是让她难堪,可看到她苍白了脸色,却又蜇痛了心。 紧握了握拳,他霸道的朝她又迈近一步。 舒可儿几乎在他迈腿的刹那就急切的退后了一步,淡淡的提醒道,“你有责任为他取名。” “是吗?”冷哼了声,严慕天再跨前。 “你怎么能够让他七年来都没有自己的名字?”为什么这个男人到现在还是这么不讲理! “那你七年来又是怎么做到对他不闻不问的?”严慕天顿住脚步,淡漠的口气含着极大的不悦,看到她怀里的小子得意的眼神,他的眸光一闪,随即了然地瞪向儿子。 父子的眼神交流交换了无数的信息,这小子遗传了他严慕天所有聪慧的基因,怎会容许自己懂事都没有自己的名字?即使他没有为他取名,他也会更乐意为自己取名,然后在最快的时间内注册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反对的余地!而关于舒可儿的长相,这小子更不会不清楚,以他的性格,即使掘地三尺,他也必须弄到自己母亲的全部资料,所以,方才的那一声妈妈,绝绝对对是故意的。严慕天已在一边看了很久了!只是她不知道,而那个小子决不可能不知道。 “可以走了吗?”严慕天冷冷地一声,这次是对宝宝说的。 “你不能老是对我这么凶。”宝宝趁舒可儿失神的时候滑下她的怀抱,然后牵上严慕天的手,漂亮的大眼中闪过一丝留恋,和一丝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睿智和隐忍。 “宝宝!”舒可儿想要追上前拉住孩子,“你怎么可以对他这么凶?”刚刚宝宝就说他从不叫他,他也承认了不给宝宝取名字的事实,顿时舒可儿心慌了起来,她当初怎会认为把孩子留给严慕天是最好的选择? “我的儿子,我有自己的管教方式。”冷冷的,严慕天又狠瞪了宝宝一眼,意欲“回去再找你小子算账!” 舒可儿没有错过严慕天那“狠毒”的一眼,快步上前将宝宝拥进怀里。 “宝宝,对不起!”舒可儿为自己当初错误的决定而真心道歉。 严慕天冷眼旁观着儿子在舒可儿面前扮乖巧,不屑的轻哼了一声。 “漂亮姐姐,爸爸其实不是那么坏的!”宝宝舒服的窝在舒可儿怀里,微眯的眼觑见父亲已经开始对他不耐,狡黠的大眼珠咕噜噜转了几转后,狠狠呼吸了几下妈妈温暖的味道后抬起头,用小声却足以让严慕天也听到的声量说道,“爸爸他只是害羞啦!” 顿时,严慕天几乎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他实在不该认为他严慕天的儿子会乖乖的扮演乖儿子的角色,即使是在他心心念念了七年的母亲面前。 舒可儿疑惑的抬头,严慕天会害羞幺? “要去台中的话就快点,不然飞机要起飞了!”冷森森的,严慕天目不斜视的错过舒可儿往机场内走。 宝宝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小心的摸上舒可儿的脸颊,“漂亮姐姐,我要走了噢!记得要想我!”重重的在舒可儿脸颊上巴了一大口,宝宝睁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睛仍依依不舍的拉住舒可儿的手。 严慕天挑着眉站在不远处,冷冷的开口,“过来!” 宝宝不得不慢慢松开舒可儿的手,转身小跑步到严慕天身边。 “宝宝!”舒可儿才见到儿子,实在舍不得现在就分开。 “想见他,最好别又擅作主张地逃走。”严慕天阴森森的开口,然后牵着宝宝的手,离开。 舒可儿愣住,望着远去的父子,很久很久。 “爸爸,你想她吗?”宝宝孩子气的脸摆出一副成熟世故的模样,侧着头认真的盯着严慕天。 “想。”在儿子面前,严慕天很诚实。 “这次一定要留住妈妈……”宝宝低下头去,似在自言自语般重复着。 “我知道。”看着前方,严慕天说的肯定。 父子俩的眼中,闪过的是同样的思念,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们都知道,他的女人,他的母亲,同一个女人,这一次必须要让她找到回家的路。 舒可儿,你爱我,你不会忘记我。 握着儿子的手,严慕天没有回头,他会等着他的女人,自己回到他身边。 这一头,一直站在旁边没有插话的徐梦泽伸出手扶住舒可儿,“可儿,你一定很饿了,飞机餐一向不好吃的。快上车,我带你去吃台湾小吃!” 舒可儿不想在人前失态,下意识的低下头,抬起手想擦干泪珠,却发觉脸上干干的,原来她已经站了这么久。 尴尬的抬头,硬扯出一抹笑颜,“学长,我不饿。我想先回酒店!” 徐梦泽担忧的眉紧皱在一起,他早有预感这次舒可儿回来的事情不简单,而今天在机场“偶遇”严慕天,也更让他肯定了这一点。 难道七年前他得不到舒可儿,七年后的今天,他依然一点胜算都没有吗?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如何?如今的他,也失却了守护者的资格不是吗! 刚刚的那一幕,他冷眼旁观的真切,严慕天虽然对舒可儿冷漠,可是男人的直觉告诉他,严慕天如同七年前般,没有放弃过舒可儿。 ###第三章 一夜未眠。 见到儿子,舒可儿失眠了。两千多个日夜,她没有一刻忘记过自己的失责,忘记过自己的残忍。 “叩叩——”两记敲门声,心想该是酒店服务员收拾房间来了,舒可儿打理好一切打开客房的门,伫立于她面前的男子却让她禁不住地后退。 “不请我进去坐坐?”一袭黑色阿玛尼精致西装,严慕天面无表情。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好熟悉的回答,严慕天冷笑,许多年前,她也是这么说的。 “就不能换个新颖的拒绝理由?”他径自推开门不请自入,环顾四周,桌面只散落几份她带回来的重要文件,别无多物,“果然是无欲无求。” 舒可儿皱眉,这是她多年前挂于墙面的书法字,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 严慕天转身,细看她秀丽精致的容颜,“这么多年除了皱眉,你就没学点别的?” “待会儿我有个重要讲座。”她简单地解释,无论何时面对他,莫名的紧张都只会让她故作冷漠。 “不必了,那个重要讲座的时间、地点都已经有变动。” 舒可儿疑惑的注视严慕天一会儿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紧皱的眉更是舒展不开。 “出一千万邀请一名副教授来台举办儿童心理学讲座的,就是你?”所以他有权利任意更改时间、地点。 “对,所以……你不用担心误了行程!”严慕天好整以暇的站住,认真的眸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七年未见的她,似陷入沉思。 直到半年前,严慕天才知道舒可儿在伦敦落了户,想见她的心,一夜膨胀似爆裂的气球。可他忍住了,七年前让她逃离是他的失误,七年后,他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逃离。 如今,七年了,她的容颜不变,只多了岁月磨砺的坚韧儿而更妩媚动人,曾经的偏激,如今的自信,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她该死地活得更好吗? 答案该是不言而喻的。 舒可儿不说话,论权利,论金钱,他都有资格这么做,无谓的反抗在他眼中只会显得可笑,七年前她不会做这样的事,七年后更不会。 可心中突泛起的失落,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不想见儿子吗?”严慕天挑眉问道。 “你肯让我见宝宝?”舒可儿抬眸,眼中藏着不置信。 “从来都是你不愿见。”严慕天冷瞥她一眼,踱步出门。 淡淡一言,却似一把尖刀戳在舒可儿心口。从来,他总是能一针见血的戳穿她的,不是吗? 酒店大堂之内,一名六七岁的小男孩被诸多女服务员围绕着,严慕天冷冷一笑,这小子又在收买人心了。 “严宝贝!”英挺的眉峰不自觉的微皱,严慕天懊恼极了自家儿子的白目!到底是哪个混蛋告诉他只要叫“宝贝”的就会是父母疼在掌心上的珍宝?又到底是哪个白目的家伙带着他去注册这个名字? 男孩快速转头,“爸爸!” 严慕天迅速牵着儿子的手在诸多人的注目下步出酒店——个仪表非凡的男子,一个漂亮聪明的男孩,走到哪都是引人注目的。 严宝贝!原来儿子有名字! 舒可儿的眼须臾离不开孩子稚嫩的脸,与他那样相似,勾起她心中所有的思念与不忍,她抛下这孩子竟整整七年!七年来积累的愧疚与思念,要如何弥补?又如何偿还? “姐姐!”严宝贝挥舞着小手招呼走在后边的舒可儿,“快点快点。” 严慕天止步远远地等她,舒可儿收起思绪下意识快步上前,根本轮不到她思考。 “我要姐姐牵。”严宝贝很不义气地甩开严慕天的手跑开去牵住舒可儿的手。 “上车。”这话是对两个人说的。 严宝贝识相地开了后车门,“我要在车上睡觉。”亦即,舒可儿只能坐前座。 严慕天为她打开车门,驱车离开。 半晌,舒可儿好像才发现她竟然跟着严慕天离开了,局促不安的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如何出口。 “不问我们去哪里吗?”专心开车的严慕天抽空瞟了舒可儿一眼,她又习惯性的抚摸手腕了,右手下意识的抚了抚左边胸侧的口袋,那里面是她当年常带的玉珠子。 “我们要去哪里?”舒可儿突然发觉他们并不往市区方向,疑惑的转过身来。 “姐姐,今天是姑姑结婚的日子噢!”严宝贝机灵的抢在严慕天之前回答,爬到两人之间的位置。 严慕天透过后视镜狠瞪了儿子一眼,音调瞬间降低了几度,“回去坐好!” 不情愿的坐回后座,但小身子仍巴巴的靠在舒可儿位置后面。 “我们现在去新郎提供的庄园参加婚礼,姐姐希望你去!”淡漠的语调,却有着不怒而威的姿态。 舒可儿摇着头,想说她不适合和他一起出现在婚礼现场,毕竟苏严两家联姻,一定会有大批记者到场! “不准拒绝!我并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而是以雇主的身份命令你去!” 气氛一下子凝滞,舒可儿安静下来,转头一径看着车窗外,严慕天则沉下一张脸。 “爸爸,开车要小心噢,你昨天又一夜没睡,可别又开车睡着了。” 严慕天瞥一眼儿子没有讲话。 “工作很忙吗?”心底无端的担心,舒可儿仍是耐不住出口。 “你在乎?” “只是善意的提醒。”舒可儿的眼注视着前方,漠视来自于他的压迫。 “那是要我感谢了?”他撇头看她,“不必那么紧张,我不会让你……们出事。” 毫无意义的一句话,却瞬间让舒可儿的脸绯红起来,只得硬生生别开脸去。 严慕天看在眸中泛起一弧笑意在唇边,魅惑而迷人。 半晌,“下车吧。”严慕天停车。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果真是一个适合结婚的日子! 正当舒可儿感慨时,严宝贝已经下车并帮她打开车门。 “姐姐,你今天是我的女伴噢!”可爱的童音大声响在她耳侧,舒可儿疑惑的抬眸寻找那抹伟岸的身影,却眼前一闪。 等候多时的媒体记者看到严氏总裁出现,皆蜂拥而上,闪烁的快门捕捉所有下车的片断。 原来,严慕天刚下车,一抹粉色身影就扑上前,紧紧攀住他的脖子。 只一眼,痛从脊髓深处向未梢神经延伸,没有道理的抽痛,一阵一阵窜上。怪不得他不在乎和她一起出现。 ###第四章 “慕天,你怎么来那么迟?害人家等了好久!”粉红女郎柔声撒娇,整个人都挂在严慕天身上。 严慕天没有生气,他的大手搂着女人的腰,亲密的模样羡煞旁人。 “严总裁,令姐今日喜结良缘,不知道您打算什么时候娶我们的甜心孟主播呢?” “严总裁,请问您是如何看待和甜心孟主播的交往呢?” “严总裁,不知接下来严氏和蒋氏会不会展开更多的合作企划?” “严总裁……” 此起彼伏的问题,高悬空中的直升机现场报道,舒可儿环顾四周,全是她陌生的面孔。 又一阵慌乱,一辆顶级BMW跑车潇洒的停在众人面前,凌楚焕携着女伴款款下车,众人目光不由自主全被眼前的俊男美女所吸引。 据闻姜氏企业的凌楚焕总裁花费了近半年的时间追求他身边这位台湾第一名模夏莎,如今看来,是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夏莎,你和姜总裁一起出席婚礼,是准备公开你们的关系吗?” “姜总裁,您带夏莎出席这么私人的婚礼,是已经打算和我们台湾第一名模订下来了吗?” “……” 就在凌楚焕出现的一瞬间,孟嘉欣脸上甜腻的笑容不自禁收敛,严慕天注意到了,紧了紧拥着她的手,两人对视一眼后,朝着凌楚焕走过去。 凌楚焕也早在车子没停下前就注意到他们了,却是冷凝着一张脸,任谁都看得出姜总裁现在心情不爽。 严慕天眼角余光瞟到站在一边呆愣住的舒可儿,嘴角噙起一抹笑,眼底的眸光诡谲难辨,当着众家记者的面,忽又转头对着孟嘉欣温柔道,“关于婚事,可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决定的,要看我们的甜心孟主播愿意什么时候嫁给我了!” 言下之意,他随时愿娶,就看孟主播什么时候有空咯! 孟嘉欣表情惊愕了下,好像是第一次听到严慕天这么说似的,但只一秒,便露出欣喜若狂的笑脸,踮起脚尖开心的献吻,严慕天亦没有拒绝。 舒可儿只觉得身子从脚跟凉起,好冷……现在是不该觉得寒冷的季节,可是她好冷好冷,冷得牙齿打颤,冷得全身颤栗不已。 勇敢,舒可儿,你必须勇敢……捏着手心,就好像捏住了自己的勇敢。 “姐姐……姐姐……”严宝贝不断的摇晃着舒可儿的手,她却恍若未觉般矗立不动着。 半晌,一群人从舒可儿身边浩浩荡荡走过,垂着头,她看到他的大脚从她身边踩过,身边跟着一抹娇柔。 他走过去了,没有回头、没有顾盼,他们的过去真的已经成为过去式了,回不来,再也回不来。这不正是自己预期的结局吗?可……为什么心会那么痛? 怪不得见到她回来,他也没有什么表示。 她应该潇洒、应该洒脱,笑一笑,挥别旧恋曲,展开新人生,可……她不敢回头。 半晌,舒可儿强迫收起凌乱的思绪,也终于发现了身边的严宝贝。 “姐姐,那是爸爸的女朋友噢,很漂亮吧!”大眼睛认真的盯着舒可儿,“不过姐姐还是比嘉欣阿姨漂亮噢,姐姐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一抹笑岌岌可危的挂在唇边,舒可儿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好啊,可是等你长大,姐姐已经老了,那时候你不喜欢姐姐了怎么办?” 小脑袋拨浪鼓般的摇个不停,嘴上也一径承诺着,“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最喜欢的人就是姐姐了!” “姐姐和你开玩笑的,只要你喜欢姐姐,姐姐就愿意一直在你身边!”蹲下身,搂住怀里小小的身躯,舒可儿忽略心底弥漫的痛楚。 “可儿,你来了!”徐梦泽从车上下来,就看到舒可儿和严宝贝站在会场入口,便走到她们身侧。 收起伤心,挂上笑容,“学长?你怎么会来?” “喂,你是以我未婚夫身份出席慕心姐姐婚礼的,忘记了吗?”一抹熟悉的娇嗓在徐梦泽身后响起,姚淑曼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 徐梦泽冲着舒可儿温温的一笑,回转身走到姚淑曼身边,淡淡地说道,“我和姚淑曼两年前订婚了,明年……就会结婚!” 舒可儿疑惑的挑眉,众人一阵沉默。 “小姑姑,你今天很漂亮噢!”站在舒可儿身侧的严宝贝淘气的大眼咕噜一转,便展开最灿烂的笑颜对上姚淑曼。 反常的,姚淑曼温柔的牵过严宝贝的手,从口袋里拿出精心包装过的糖果送给严宝贝,还亲昵的不断在他脸颊上留下口水兼唇印。 “小姑姑,你不要每次都害人家身上香喷喷啦!”严宝贝想躲开姚淑曼的偷袭,却总是不成功,口袋沦陷,填满了糖果,“我已经7岁了啦,不吃糖果咯!” 姚淑曼却不死心,抓着严宝贝的小胳膊死不放手。 舒可儿担心的想上前,却让徐梦泽拦住。 “让她去吧!她的确很可怜!”看到舒可儿诧异的眼,徐梦泽继续低声说道,“你一定没想到,姚淑曼是严慕天的父亲私生的女儿,她永远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追求心中所爱了。所以……她只能把她的爱放在宝宝身上!” 直到严宝贝跑回舒可儿身边,姚淑曼才没有强迫再要抱他。 一会儿,众人便被礼仪请进会场。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听的,眼睛却仍是不由自主的追随那道英挺的身躯,他正端着一块黑森林蛋糕递给孟嘉欣,她甜甜的笑着答谢,两人一起坐在角落里谈笑。 “姐姐,我还要吃黑森林!”一直观察舒可儿的严宝贝撅着嘴,往蛋糕方向努努嘴。 “你不行吃太多甜品,会长蛀牙!”温柔的低着头拂过儿子的嘴角,从身侧取来橙汁,“喝橙汁好不好?里面有很多VC,对身体很好!” 严宝贝乖乖的点头,就着吸管喝了好大一口。 “我乖乖喝橙汁了,那姐姐不要一直看爸爸好不好?”小大人般的擦腰站在舒可儿面前,严宝贝微挑着眉的模样像极了微怒时的严慕天。 被儿子说中心事,让舒可儿脸上一时挂不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幸好,一阵骚动,新娘要出来了! ###第五章 本就极美的严慕心穿着设计简洁,却不失优雅的白色全蕾丝婚纱,低调的同时又不失奢华,那长达七尺的后摆上镶满了碎钻,由三个可爱的小喜童拉着。 婚礼进行曲悠扬的响起,众人有志一同的都安静了下来,凝视着新娘缓缓的从休息室步出。 牵着严慕心出来的老人是严氏已经退休的老总裁,此刻他威严的脸上挂满了笑容,郑重的亲手将心爱的孙女交给了…… 咦,新郎不是表哥---苏行楷? 舒可儿告诉自己要冷静,可心底的疑惑却越来越深,怪不得表哥没有通知她回国参加婚礼,可七年前明明两情相悦的二人为何会走到今日这般田地? 尤其此刻,舒可儿发现,在精致蕾丝头纱后面,严慕心苍白无色的脸上甚至连新嫁娘该有的喜悦都没有啊!那泫然欲泣的模样惹人心怜。 身子不自觉的向前一步,胳膊却突然被人一把拉住,“不要过去!” 严慕天不由分说的拉着舒可儿走到人群外面,压低了嗓音道,“不要过去,是姐姐自愿嫁到蒋家的!” 舒可儿想问为什么,此时牧师已经宣布礼成,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急切的转身,只看到泪珠滚下严慕心的脸颊,精致动人的脸上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慕心姐姐确实是不开心的。”几不可闻的轻叹,孟嘉欣清甜的柔嗓响在身侧。 舒可儿转身抬眸看向面前甜美动人的孟嘉欣,想说话,却看见孟嘉欣亲密的挽着严慕天,急忙撇开视线,但两人相偎的那一幕却深刻在脑海中,时刻嘲笑着她的狼狈。 “你好,我是孟嘉欣,很高兴认识你!”孟嘉欣主动伸出手来。 舒可儿愣了一下,才缓慢的伸手握住,礼貌道,“你好,我是舒可儿,是……是学姐的朋友!” 孟嘉欣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又瞥了严慕天一眼,柔柔笑道,“既然是慕心姐姐的朋友,那下个月我和慕天结婚时也欢迎你来参加噢!” 身子不自觉一僵,舒可儿缓缓退后一步,用力抓紧胸前的吊坠,稳住心神,才轻轻道出,“恭喜你们!可是我预计只在台湾停留三天,之后会回到伦敦继续工作!” 严慕天灼灼的目光不放过她,舒可儿则牢牢的把眸光定在孟嘉欣脸上,目光须臾不敢偏离,“我会打电话问学姐具体时间,到时候寄新婚礼物给你们!希望……” 嘴上不停的说着恭贺的话,舒可儿几乎以为她能像处理棘手案例般轻松解决面前的窘境了。 “姐姐骗人,你明明答应会陪伴宝宝一辈子的!”严宝贝瘪着嘴看着舒可儿,好像随时会委屈的哭出来。 舒可儿紧张的蹲到严宝贝面前,张开怀抱把他拥进怀里,“宝宝不要哭……”嘴上却不敢再轻易承诺。 严慕天冷眼旁观着,也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我已经联系过秘书,你近三个月都要留在台湾。至于大学部分,我的助理也已经和他们交涉好,从明天开始,T大的一名副教授将以交换学者的身份去你执教的大学任职,而你,则留在T大继续研究!”严慕天点到为止,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舒可儿原本就不红润的脸颊霎时血色尽失,只留下错愕与恐慌。是了,不管是七年前,亦或是七年后,他从不直接给她难堪,但却每每把她逼上难堪的绝境。 僵硬的点了点头,扯出一抹像笑又不像笑的笑容,“我需要和我的助教联系。” “不用了,T大有很多优秀的助教,而且……都不会监守自盗!”冷冷的,严慕天阴阳怪气的看了舒可儿一眼。 惊诧了一口气,舒可儿难以置信的抬眸对上严慕天,他竟然连麦可追求过她的事情都知道,那他是不是也知道那件事? 但……显然他还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收敛下心神,舒可儿摇了摇头,恐怕也不会如何了吧,毕竟他身边已经有了孟嘉欣。 苦口婆心的,舒可儿破天荒没有生气的耐心解释道,“我一定要麦可做我的助手,我所有的学术档案、论文都是他帮忙整理,而且这么多年了,有一定的默契在,你担心的问题根本构不成问题!所以如果你一定要求我留在台湾三个月,那就请让麦可来台湾!” 严慕天撇了撇唇,没有说话。 站在一边的孟嘉欣见两人好笑的争执,淡笑揶揄道,“慕天还不是一样,一个助手用了五年,连人家结婚请婚假都不肯放人!” 舒可儿感激的看了孟嘉欣一眼,严慕天却狠狠的瞪了孟嘉欣一眼。 “我会另外再安排一名助手给你!”冷冷的,言下之意,麦可可以过来,但他会另外派人“看监”。 先这样吧,舒可儿告诉自己,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轻轻道,“好吧,我有点累了,想去下化妆间!” 孟嘉欣几不可察的露出一抹同情的眸光,疑惑的扫视了严慕天一眼,趋上前想扶住舒可儿,却被拒绝。 严宝贝则紧抓着舒可儿的手不肯放开,舒可儿蹲下身耐心的解释,“对不起,宝宝……我想单独一个人!”尴尬的低语,便起身离开。 严慕天久久的凝望着那离去的背影,深邃如夜的眸里一抹担忧一闪而过,要不是一直注意着严慕天,孟嘉欣几乎要以为这个从小认识、对感情执着、不肯轻易放弃的男人真的成了商场上那个传闻的“冷血铁腕总裁”了。 “我真同情遇上爱情的她!”孟嘉欣轻喟。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她也同情自己,女人呵,一辈子,只要不被情绪困扰,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怎样才能不被情绪困扰呢?这本来就是最大的问题。所以女人的一生,无非是和自己的情绪搏斗,打赢了就赢一生,打输了就苦一生。 严宝贝听不懂,小手牵上严慕天。 暗自摇了摇头,孟嘉欣低头对上严宝贝,却见到他正对着自己挤眉弄眼,转过身,发现凌楚焕正冷着一张脸矗立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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